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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4: 告別

原文作者:athyra (F站連結)

原文標題: Farewell (F站連結)

已知會原作者取得授權

若喜歡本作品,也請順手到原作網站去按個喜歡

有任何批評指教,都歡迎提出




作品封面:



(以下廢話)


本系列作主CP為『善丸』,副CP『黛梨』『鞠南』『千曜』。

全系列皆為第三人稱視角,主線故事為善子的觀點。

所有《哈利波特》系列專有名詞部分皆採用台版翻譯,若有看不懂的地方歡迎直接留言,我會幫忙解釋的。


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章……總之大家就先讀了再說吧(?


部分對話後面( )是為了說明發話者是誰,或是說明視角轉換


(以上廢話)





Ch14: 告別


善子只能驚恐地看著魔杖碎片從花丸鬆開的手中緩緩掉落,落地時發出了一聲輕響,卻相當大聲地迴盪在她的耳邊。棕髮女孩只是站在那裡,她閉起眼睛、把臉埋進掌心。


儘管凍結咒的效果早就因為魔杖斷裂的關係而消失了,善子卻依然動也不動。她愣愣地看著那個女孩以及那根斷成兩截、現在已經毫無用處的木棍。


「妳這愚蠢的人類。」


花丸的眼睛稍微睜大了些,一道黑色的咒語打中了她的背。像是一個斷線的魁儡一樣,她往一旁重重摔在地上。


善子揮去遲疑,趕忙來到嬌小的女孩身邊把她抱進懷裡,不過她一直警戒地用魔杖指著滿臉邪惡笑容的夜羽。


「花丸!花丸!妳聽得見我嗎?花丸!」


花丸劇烈顫抖了幾下,接著無力地張開眼睛、痛苦的呻吟著。她的眼神無法聚焦、呼吸相當地淺且勉強:「好、好冷……好冷……嗚……」


「花丸!」


善子抓起了她的手,注意到花丸的皮膚有多冰冷讓她臉色一白。但在溫柔地摸上花丸臉頰的時候,卻又發現她的臉頰相較之下是燙的令人擔憂。


「妳對她做了什麼!」


「嗯,有點像是我對那個金髮妞做的那樣,不過這一次是命中紅心了。」夜羽顯得挺開心的:「很高興能知道這真的有作用。」


善子想起了月襲事件,關於鞠莉是如何沒辦法使用魔法、花了一段時間才回復她的氣力。那花丸現在在沒有魔杖的情況下被這個不知名的魔咒打中,代表著什麼意思呢?


儘管充滿狂怒,但善子卻沒辦法使用任何咒語攻擊夜羽。那位翅膀女孩歪了歪頭、美麗的微笑起來,她高傲的眼神似乎是在大膽面對善子的攻擊,以及在嘲笑善子的軟弱。


「妳們一點用都沒有,妳們兩個都是。」


善子憤怒的顫抖著,她的魔力在魔杖尖爆著火花,但她乾燥的喉嚨依然拒絕合作。


「倒也沒關係啦,我以前也和妳們兩個一樣無力,無力地令人厭惡。」夜羽柔柔的嗓音裡有著可憐、甚至可能是同情,讓善子徹底地感到噁心:「但是後來,我學習了、成長了。妳看,妳們兩個都被凡人感情給阻礙了。梨梨和那位黑澤家繼承人也是一樣。她們都給自己帶來了毀滅。」


「妳怎麼──!」善子咆嘯,這次成功地對著她的敵人發射了一發切除咒。但是,一如預期,夜羽用翅膀擋下了那發切除咒。她的羽毛毫髮無傷,依然保持完美無瑕且有光澤的狀態。她繼續說著話,好像那個可能致命的咒語沒有對她發射一樣。


「我必須得說我對花丸很失望。她那麼有潛力!我還以為她在我這邊會有用處的。唉,結果她似乎選擇了妳,」夜羽瞇起了眼睛,她的語調惡狠狠地降低了八度:「一個小惡魔怎麼敢背叛她的主人!?」


或許是本能反應,又或許是她和夜羽無形之間的連結的關係,善子察覺到了夜羽將梨子的魔杖指向花丸這個動作的目的。她瘋狂地將那位無防衛能力的女孩拉到身後,張開雙臂正好趕上夜羽發射那道可怕的詛咒。


「咒咒虐!」


她尖叫了起來。


那是純粹的痛楚。


沒有任何事物能與其相比。


她的神經起火了。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沒辦法思考。


甚至沒辦法乞求痛楚停下。


可能只持續了幾秒鐘,但魔咒的餘力依然導致極度痛苦的痛楚在她的四肢上下流竄著。她朦朧地認知到自己在地上半捲曲了起來,瞪得大大的眼睛裡的視野在瘋狂旋轉。在掙扎著要呼吸的同時,善子模糊地聽見了夜羽若有所思的嗓音。


「……聽到我自己的聲音在尖叫還真是古怪啊。或許我並沒有如我自己想的那樣超然吧,依然還被凡人感情所阻礙著。我已經對妳說太多了,因為妳的無知讓我感到很可悲……」


善子發抖著,試著把自己翻過來背朝下,微弱地瞥向花丸倒臥的軀體。這就是嗎?這就是被這個酷刑咒所擊中的時候,千歌、曜和梨子所感受到的嗎?那先前梨子讓她們失憶根本就是正確的。只要能夠逃離這樣的苦痛,把一切都遺忘掉都還比較好。但梨子呢?她要怎麼復原……如果可能的話?


眼淚沿著臉頰撲簌簌的流了下來,但善子並不確定為什麼她要哭。因為疼痛?因為自憫?因為……罪惡感嗎?


就算追根究底夜羽才是那個讓她的朋友們受苦的人,但善子卻一樣感到難咎其責。而且,某方面來說,她的存在也是導致夜羽變成這樣的原因。


她該怎麼辦?


她能怎麼辦?


在花丸折斷自己的魔杖之前,善子的目標本來是要拯救她,但現在她要怎麼辦到?


「我不想要讓妳的血弄髒我的手,所以我做好選擇了,」夜羽突然間開口,然後大大張開了翅膀。


在秘室裡昏暗的燈光下,被黑暗以及牆上雕刻和裝飾品的模糊輪廓給包圍,夜羽全身上下看起來真的就像是善子曾經期待想要成為的那個擁有超凡魅力的墮天使那樣。陰影開始下降靠近她們,隨著夜羽的指令盤旋著、越來越靠近。


善子打了個冷顫,發現自己的呼氣變成了白霧,她們周遭的溫度大幅下降了。先前,她的身體是因為疲勞而無法活動,但當那些披斗篷的陰影滑向她時,她才理解到是因為純粹的恐懼使得她動彈不得。


是催狂魔。


「把這當成是我對妳們兩個的最後讓步吧。」善子看不見翅膀女孩的表情,但她能夠聽見夜羽語氣中的自鳴得意:「妳對牠們應該很熟悉,對吧?別擔心,一點都不會痛的,而且一下子就會結束。妳的靈魂將會永遠屬於牠們的一部分,因此也就是我一部分的軍團了。是不是棒極了呢?」


善子無力地扭動著,她的手絕望地抓向花丸的手。棕髮女孩粗啞的嗚咽聲持續刺痛著她的心臟,尤其是因為自己做不到任何一件天殺的事情來保護她。


她的視野開始閃爍,失去了焦點,只剩下跑馬燈。她沒有在看著天花板,而是倒敘看著她一幕又一幕的回憶閃過。


而且只有糟糕的回憶。


──梨子動也不動地躺在小木屋的地下室;那隻狼人被困住的身體;那些衝出她手臂的黑魔法,對著果南的化獸型態劈斬了過去──


──『她又在做什麼?』──


──『說是一些黑魔法儀式……說真的,她到底有什麼毛病?』──


──『國中生不應該做這些蠢事情的。』──


──『她還把自己叫做墮天使,哈哈哈!八成動畫看太多了吧!』──


──善子高高抬起自己的頭,忽略那些交頭接耳、竊笑以及古怪的眼光。她班上的同學才是愚蠢的人。他們永遠想不到她有什麼能力!哼哼哼,她會展現給他們看的!和她經歷過的那些不幸相比,霸凌算不了什麼!──


──……對,一點也影響不了她。──


──『好了好了,沒有什麼魔法、天使之類的東西的。津島同學,妳應該是產生幻覺了。杯子不會自己移動的。』──


──心理醫生虛假優越的微笑僅僅只激怒了善子而已。唉,但是十歲小孩只能瞪著那位成年人,那位心理醫生因為善子沒怎麼回應而搖了搖頭。──


──『妳是個聰明的孩子,從妳的評估報告我能夠看得出來。我只希望這是一個階段,而妳將會走過這個階段的。』──


──善子怒氣沖沖。她試著想要和其他小孩一樣『普通』,但是卻全身上下都覺得那是『錯誤』的。她沒有傷害任何人,所以為什麼她不能夠做自己?──


──『妳做了什麼?』──


──舍監驚慌的聲音讓善子也想要逃跑,但是那位六歲小孩只能夠坐在那邊、看著凳子的凳腳原來站立著的空空區域。接著她歪了歪頭,驕傲地拍起手來。──


──『妳看,我有特別的能力!嘿嘿,我真的是個天使!』──


──她的笑容在舍監陰暗的表情下消失了。她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情嗎?但她一直都有當個乖女孩,守規矩,總是表現得很好……──


──『妳、妳幹嘛哭啦?!』──


──『嗚啊啊啊啊!善子要消失了啦!嗚啊啊啊啊!』──


──『什麼!?我才沒有!妳怎麼會那樣想?』──


──『妳、妳說妳、妳要、要回到天、天上!咱、咱不是天使,所以咱、咱不能跟妳一起走!』──


──『什麼啊?真是蠢死了。妳笨死了,咱丸。』──


──『妳、妳是什麼意思?』──


──『當我回到天上的時候,我會帶著妳的啊,當然囉!所以不要再哭了啦。』──


──有著圓滾滾臉頰的棕髮女孩揉了揉她的眼睛,對著善子破涕為笑:『妳保證?』──


──『我保證!』兩個小小的五歲女孩勾勾小指,咯咯笑了起來,又開始在攀爬架和溜滑梯上玩耍著。──


對喔,花丸總是相信著她……但,這個是她的記憶,還是夜羽的?善子再也不知道了。她帶著漠不關心的態度回顧著回憶,對眼前的景象感到入迷和悲傷。


那位小小的棕髮女孩總是自己一個人待在公園,她的祖父母每次帶她來、把她放在長椅上之後,她都埋首於自己帶來的厚重書籍裡。其他的小孩只會好奇的看著她,但沒有一次邀請那位安靜的女孩過來加入他們的遊戲中。在某一天,善子決定要靠近她,因為其他的小孩她都徵招失敗了。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曾經是個天使,所以或許這個女孩會相信吧?


『妳在看什麼啊?』


褐眼女孩嚇了一跳,害羞地看著她,或許是不曾期待過會有任何人過來找她講話。在善子坐在她旁邊之後,她稍微放鬆了一點,然後給善子一個友善的微笑:『是百科全書的說!』


『百顆、什麼?』善子湊近了一點,皺眉看向那些大大的照片以及她根本讀不出來的句子,更別說還要理解了。至少,那些彩色的圖片看起來很酷!


『這本是像個關於許多東西的資訊的收集的說,』小小的女孩看起來對善子似乎有興趣而感到高興:『妳想要跟咱一起看嗎?咱正在讀地球核心的章節的說!』


善子聳聳肩,卻接著發現接下來的時間自己都花在陪伴這個有奇怪至極的口音的女孩上面了。不過很好玩,她看著那些照片、學習一些有關火山還有地震和海嘯的事情。透過女孩熱心的解說,善子現在明白了為什麼那些天災會發生、以及陸地在世界上其實只佔了一小部分的事情。


『哇,所以我們是住在……一顆幾乎都是水……的星球上?』


『對啊!海洋是很~~~~~~大的說!』女孩張開了她的手臂,她的眼睛閃閃發光:『而且還很深喔!人們還有很多地方還沒探險過呢!妳看這個的說!』


善子瞪著那張有古怪長相的魚的照片。牠看上去都是骨頭,而且老實說,很醜。不過至少,比旁邊那隻長滿牙齒叫作『鮟鱇魚』還是什麼鬼的怪物,這隻深海魚看起來高貴多了。在多讀了一點之後,善子變得更加被這隻奇怪的『活化石』所吸引了。顯然,這種生物已經存在在這世界上幾百萬年!多驚人啊!


『我決定了,這隻腔棘魚就是我的小惡魔了!』


『小……惡……魔?』


善子緊張起來。她還沒準備好要對女孩介紹那些概念。她認為自己是個天使,但同時她也在思考著一個天使被困在凡間的可能性。所以她需要招募追隨者和跟班──她的小惡魔──來幫忙她回到她本來應該屬於的地方。


問題是,她要怎麼跟這位女孩解釋,而不會讓她像其他所有人一樣躲開她呢?


出乎她意料,棕髮女孩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那好酷喔!再跟咱多講一點的說!咱喜歡好故事!』


至少,她似乎把它想成是個故事了。科幻和非科幻之間只有一線之隔,所以善子還有希望能招募她!善子笑著,花了下午剩下的時間帶著那位咯咯笑的女孩繞著公園跑來跑去。她們想出了更多更多的水生生物加入了腔棘魚,用木棍在沙子上把牠們畫了下來。『腔棘~』『魚!』『腔棘~』『魚!』


她們又唱又跳。那是兩位小小女孩最開心的時刻。


花丸是她第一個朋友。


不管這個記憶是不是她的,這種純粹快樂的感覺都是真實的。


善子能夠感到氣力和一點點的溫暖回到了她的身體裡。集中精神在這份正向的感覺上,她的感官不再模糊,她又能夠思考了。她不記得細節,而且也確實不記得她們還那麼小的時候那隻催狂魔是在哪裡、為什麼要攻擊她們。


但她對這份感覺很確信。她的第一個朋友,而現在……


她艱難地坐起身,抓緊魔杖:「我可能墮落了,但我不像妳墮落得那麼深。」


夜羽抬起一邊眉毛,絲毫不受影響:「喔?」


善子真誠地微笑起來:「我會保護我所愛的女孩,把妳從她的世界中趕走。」


那位墮天使嘲笑著她,彈了一下梨子的魔杖。一隻催狂魔舉起了牠骨瘦如柴、腐爛的手靠近善子,她能夠感覺到那些沮喪地回憶又從視界邊緣爬了回來。善子深呼吸一口氣,集中精神想著花丸,只想著花丸。


她的手出奇地平穩,將魔杖指向那隻窮凶惡極的生物:「疾疾 護法現身!」


爆出了一團光線,讓那些催狂魔搖搖晃晃向後退、發出像是砂紙磨擦般的刺耳尖聲。一隻銀色的魚,就和那張圖片一樣滿是骨頭、卻非常高貴,優雅地游過了空氣。一些光縷像是波浪一樣跟在那隻魚的後方,而它一波波的魔力迫使那些催狂魔後撤。那隻腔棘魚追了上去,它相對較小的身形掩蓋了它強大的力量,像一發魚雷一樣射過了空氣。


環繞在它身邊的銀色波浪產生了一個像是飢餓的鯊魚在追捕獵物的幻像。那些催狂魔,看起來似乎急迫地想避免和那些光線的接觸,除了四處逃竄之外別無選擇。


那隻腔棘魚接著游向了一團毛球,溫柔的用薄紗般的銀光包覆住那隻失去意識的蝙蝠。善子無聲地用了一個咒語把露西法召喚過來,小心地把她的小惡魔放在花丸的旁邊。那位棕髮女孩的呼吸已經平靜下來,也不再發抖了。


像是出神一樣,善子把自己的手伸向了那隻正在靠近的腔棘魚,她的指尖碰上了它半透明的頭。這感覺很離奇,她終於能夠召喚一個實體護法,而且真的擊退了催狂魔。


「謝謝你,腔棘魚。」



畢竟這個護法是從她在記憶中對花丸的感覺而召喚出來的。


「怎、怎麼會?妳是怎麼召喚護法的?」打從她們相遇以來第一次,夜羽的冷靜被打碎了。那對細瞇的紅眼睛裡閃爍著恐懼,防衛性地舉起了櫻花木魔杖:「為什麼妳可以,我不行?」


「我不知道,」善子喃喃說著,儘管她的腳穩穩踩在地上,依然被一種漂浮的感覺包圍:「不過……可能,是因為我愛她。」


夜羽的表情扭曲起來,只能將其形容為惡魔般的表情,充滿了憎惡和殺意。她拍打著翅膀,將強而有力的陣風吹向她們,自己躍上了空中。


在夜羽進行下個動作之前,那隻腔棘魚就突然衝向了她。那個護法穿透了夜羽剛才在那些咒語之下還無懈可擊的左翼。在同個瞬間,善子感覺好像被一把大槌子打中左胸口一樣。

 

她跪倒在地上,捂著她的心臟,同時夜羽則重重摔了下來痛苦呻吟著。善子可以感到自己的氣力正在流失,有點像是在催狂魔出現的時候她差點就要失去意識那樣,但又以一種駭人的方式令人感到不同。


 有個什麼東西滴落在她的手上,她花了一段時間才認知到那個暗色液體是什麼。


血液。


夜羽看起來就和善子一樣震驚,她來回看著自己受傷的翅膀以及從善子的鼻子汨汨流出的血。黑色蔓藤般的魔法試著修補她左邊翅膀上的破洞,但沒有效果。


「……如果我們其中一人受傷了的話,另外一人也不會沒事是嗎……」夜羽的聲音發抖得厲害,她的臉色慘白,像是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似的。


另一方面,善子病態地入迷看著手掌中的血液卻感到了一股奇怪的冷靜。她應該是個成熟的分靈體,一個本來只是一隻羽毛筆的實體,但她卻有了機會去體驗人類的生活。


既然她本來就不是人類的話,那死亡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現在,她有力量去保護花丸了,所以她再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如果抹滅掉自己的存在可以擊敗夜羽的話,那麼付出的代價還算是比較便宜的。這樣一來,她的朋友們就不會再受苦了,花丸和其他人也就不會再有危險了。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為父親和母親的死贖罪了。


嚴肅的決意填滿了她筋疲力盡的身體,善子再次舉起魔杖。她把所有的魔力傾注在護法上,讓它變得更加閃耀。


「再見了,墮天使夜羽。」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夜羽拼命咆哮著,解除了她的羽毛翅膀,將其變成了黑色薄霧般的純粹魔力,接著指使它撞向腔棘魚護法的俯衝。


碰撞產生了一陣嚴重的爆炸,炸飛了兩個女孩。善子模糊認知到自己撞上了牆壁,再也感覺不到疼痛或其他感覺。她的意識又再次開始模糊。


在那無憂無慮的忘卻感將她平靜之前,夜羽扭曲的嗓音就在善子的腦海中迴盪起來,粉碎了她想永遠終結一切的願望。


『我們會再見面的。善子。下一次,我不會再如此不小心了。下一次,我不會再心軟……不管要用什麼方法,我都要把妳給收回來。』


善子臉上帶著扭曲的微笑暈了過去。


##


她醒了過來,感到四肢有種嚴重的虛弱感壓在上頭。


把眼睛睜開似乎都要耗光她的力氣,她集中所有意志力不讓神智飄走。鼻孔中不再充滿著血液的鐵鏽味;她反而是聞到了乾淨亞麻布的新鮮味道,以及魔藥的甘甜氣味。儘管她的視野有限,還是推論出了自己是在醫院廂房裡。


啊,不知怎麼回事,她還活著。


「善、善子!」


儘管露比後面接著千歌和曜以及鞠莉和果南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善子卻莫名感到一股漠不關心的感覺。她看見她的朋友們應該要是感到鬆口以及開心的,但她的情感中卻有個空洞。或許她就是對一切感到疲憊了。


她應該要對自己缺乏感情而慌張,但她沒有。她再也不在乎自己了,真的,但她也不想讓朋友們擔心。她小心地閉上眼睛一會兒,然後才又睜開,發誓至少要表現得正常。


「妳聽得見我們嗎?」露比小心翼翼的牽起善子的手,在善子捏回去的時候微笑了起來:「妳、妳認得我們,對吧?」


善子慢慢點了頭,因為喉嚨乾得不得了而沒辦法說話。注意到她的不舒服,露比連忙幫忙她坐起來,並且召喚了一杯水。


「妳昏迷一整天了,」鞠莉嚴肅地說道,她們眼睛下的眼袋顯示出她們可能也都沒有睡。


雖然被她們的擔心給感動到,但善子的腦袋似乎沒辦法抓住那份感激之情,很快地她又覺得自己像個空殼了。她機械似的喝下了水,只是為了想要說話。


「……花……丸……哪裡……」


果南示意了她的隔壁床,在露比的幫忙下,善子看見了花丸睡著的身影,緊緊地、舒服地被包在毯子下方。她看起來沒有受傷,臉上的小傷口應該早就已經被校醫治好了。


在善子詢問的眼光下,曜發出了一陣顫抖的嘆息開始說明:「是千歌和我在那間閒置的洗手間發現妳們兩個的。當我們從聖蒙果回到這邊來的時候,我們就找妳們找遍了整間學校,但妳們沒有一個待在寢室裡的。除了萬應室,我們就只想到那間洗手間了,然後……」


「妳們兩個身上都堆著碎石,到處都是擦傷撞傷,」千歌向前靠近,她的眼睛濕濕的:「妳、妳身上有血,但是夫人確定說妳們的身體都沒事。她、她治好了妳的傷口。」


「她……呢?」


「她剛才還在這邊,後來被叫去參加教職員會議了。我們對她保證會照顧好妳們兩個。我們還找到了妳的蝙蝠。夫人也治好了牠……」曜的聲音消了下去,指著那隻倒掛在吊燈上的生物。露西法保持著距離,不過倒是草草發出了一聲叫聲來打招呼。


善子微笑起來,接著對那份留在心中的輕鬆感感到困惑。不過,露西法跟她之間的連結是無可比擬的。


畢竟她們都是分靈體,露西法是失敗的一個,而她則是多餘卻成功了的一個。善子縮著身體,咬著下唇忍住想吐出來的衝動。其他的人對此交換了一個擔心的表情。


「到底發、發生什麼事情了,善子?」露比接著拿出了花丸斷成兩半的魔杖,她的聲音在發抖:「夫人她差點就想把妳送到聖蒙果醫院去了,因為她的診斷咒語偵、偵測到妳身上被施了強大的詛咒。」


善子低下了頭,很想要躲到某個地方去,那樣她就可以獨處、不用處理這些事情。她還依然沒有完全理解在秘室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應該說,她沒辦法接受任何事情,儘管在內心深處,她明白那就是事實,如此沉痛的事實。對一個才剛剛恢復意識的人來說,善子很驚訝自己的記憶非常的清楚。


『我甚至連想忘都不能忘是嗎?』


但看了一眼她朋友們的緊張表情之後,她反倒被說服了。她虧欠她們太多了。


「……是酷刑咒……」


在她們嚇壞了的表情面前,善子開始重新講述發生在秘室裡的事情,但跳過了一些事實。她沒辦法說出夜羽的身分以及關於分靈體的整件事情;作為代替,她只模糊地提到了敵人是史哲林的後裔,臉被一個面具遮住了。在把完整的故事分享給其他人知道之前,她想要先和花丸談談。花丸很可能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一直都在被蠻橫咒控制著,如果她有記得的話。


再說,如果那個咒語真的像夜羽所說的那樣以麻瓜催眠術方式運作的話,那麼有什麼例子能表示花丸是在咒語的影響之下,又有什麼例子能代表不是呢?


善子根本不敢去想這會如何影響她們之間的交往關係。


身為一個成熟的分靈體或不管是什麼,她都有那些人類的感受。她真的愛著花丸,對此毫無懷疑,而且,這真的是唯一一個情感讓她避免了因為自憫和自我厭惡而崩潰。


嗯,如果她的朋友們知道她其實是個什麼東西的話,她們會怎麼樣呢?


到頭來,甚至在這個魔法世界裡,她都依然令人嫌惡。多諷刺啊。


「……然後不知怎麼的,我的護法咒對那個女巫的羽毛翅膀有效,之後我就失去意識了,所以我不知道是誰、是怎麼把我和花丸從秘室中帶上來的。」


緊接在她的簡短版故事之後的是一陣沉默,善子注意到她的朋友們正在吸收她的故事。鞠莉正在擔心花丸的健康,可想而知,因為她也曾經被那個未知的魔力枯竭咒語給擊中,而千歌和曜正在低聲交談著關於那間洗手間看起來根本沒人動過,代表有某個人一定曾在她們抵達之前把通往秘室的入口給關上了。


只有夜羽可能辦得到,因為她是個爬說嘴。但是為什麼她沒有在逃跑的時候把善子或花丸一起帶走呢?


善子揉著太陽穴。猜測夜羽的動機毫無意義。考慮到過去僅僅兩天之內發生的所有事情,決定她們下一步該怎麼走還比較重要。


這兩天實在發生太多事情了。


「所以……黛雅姐在哪?她還在醫院陪梨梨嗎?」


說到這裡,果南真的發出了一聲怒嚎,要不是鞠莉一直牢牢抓著她的肩膀的話,她很有可能會變形成化獸型態。不過,那位雷文克勞的皺眉表情,就和果南的一樣陰暗。


「梨子她現在正處於魔法作用下的昏迷狀態來幫助治療她的心智,」曜幽幽的說道,她的手古怪地拍著千歌的背,而後者則帶著一臉愁容倚靠著她:「治療師們只能夠做到這樣了,考慮到她被、被那個咒語擊中了有多、多少次……」


善子艱難地吞嚥著,又想要嘔吐了。除了相信治療師之外,她們什麼事情也做不到。


「而姊姊她……」露比下意識地握緊了善子的手:「關於發生在梨子姐身上的那些事情,姊姊她被懷疑在背後涉有最重大的嫌疑。」


「什麼?!」雖然很疲累,但善子挺願意把這一波怒氣爆發出來的,畢竟這比把沮喪悶在心裡好受多了。


「教授們全部都有為姊姊的表現辯護,整間史萊哲林學院以及其他的學生都有。但是,對於官員那一、一側來說,我們所有人看起來都很可疑。在月襲事件的時候,我們人就出現在活米村以及尖叫屋附近,後來姊姊還莫名其妙就找到了梨子姐在哪裡,然後現在是妳、妳和花丸,在那間閒置的洗手間……」


果南握緊了拳頭:「還有我們看似不願意透漏細節的這一點。我們當然不能,我們又不知道我們說了什麼會不會影響到梨子。我們每一個人都已經被那些調查人員問過話了,但是就如我們猜的那樣,他們懷疑我們沒有說出全部的實情。」


「但是黛雅保護了我們。她扛下了所有的責難,把所有的懷疑都導向了自己。她不再是個未成年人,而是被當作一個繼承人看待、一個最終會被送上巫審加碼的純種成年女巫,所以沒有經過法律審判他們沒辦法真的逮捕她。我們認為那些魔法部官員只是因為黑澤家名號的關係才沒有用上吐真劑。È solo che è così ridicolo(這實在是太荒謬了)!」接著鞠莉又繼續碎念了一些義大利語,有可能是在罵髒話。


「至少,我們的姓氏能夠額外保護她,」露比發出了一聲安靜的乾笑。那是聲相當令人不安、冰冷的聲音:「但這並不是為了姊姊好,而是為了我們家族的聲望。」


去他媽的那些老瘋癲。他們並沒有認真看待黛雅和梨子親的交往關係。」


「就算那條黑鑽石項鍊是個該死的鐵證也一樣,」果南若有所思的暫停了一下:「說到這裡,我倒不覺得梨子的父母親對此有說過什麼……」


「不管怎麼說,我們的家族現在都在盡可能地把新聞壓下來,同時把姊姊軟禁在家裡。其實,她已經被從霍格華茲帶回去、無限期休學了。」


善子空白地看著露比。那位較年輕的黑澤給了她一個的安靜的點頭,不過那個動作比起對著她的朋友,還比較像是她對著自己做的。善子接著看向鞠莉、曜、千歌和果南,她們都有著一樣無助和擔心的表情。


外面的世界並不友善。對青少年、對學生來說,霍格華茲就像是個庇護所,但是社會卻是險惡的、不會寬恕那些踏入成年的人。魔法是個很棒的東西,而她們應該是要過得開心、享受在霍格華茲的第一年才對。但是……


聖誕宴會感覺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就變成這樣了,是嗎?」


鞠莉顫抖地嘆氣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會被近距離監視──我們還是會有像其他任何學生一樣的自由,但要在萬應室裡或者其他地方聚會現在是不可能了。這已經超過我們所能要求的了。只是因為黛雅的……犧牲,還有教授們的說情,才避免了我們被長期跟監還有每天的勞動服務──」


「但我們沒有做什麼錯事啊!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被逞罰?!」(善)


曜和千歌點頭同意,但果南卻陰沉地搖搖頭:「我們還是違反了校規。一開始,我們就在宵禁之後還離開了學校腹地。這是……學校保護我們的方式,從現在起保護我們遠離麻煩的方式。另一方面,妳和丸子被人發現失去意識還受了傷倒在洗手間的事情,因為很駭人,所以被教職員用來說服那些魔法部官員,告訴他們我們是受害者。」


「我們真的是啊!」善子感到越憤怒,就變得越疲勞,她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昏睡一場,然後期待醒來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回歸平常。但是,她知道那樣是永遠不會發生的,因此她掙扎著保持清醒:「我還是不敢相信他們對黛雅姐做的事情……」


「我也不能。但是,這只會是一時的。我絕對會找出方法來幫助姊姊的。」雖然有著溫順的外表,但露比的聲音卻有如鋼鐵般堅強。


千歌拍了拍露比的肩膀來支持她:「當然囉,露比。我們不會讓事情維持這種狀況的。」


「就是這樣,」果南也拍了拍露比的頭,曜則對露比敬了個禮:「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專注讓自己重新站起來,然後讓事情回復正常。根據妳所告訴我們的,善子,聽起來敵人似乎也會低調一陣子。」


「下一次我們會準備好,」鞠莉的笑容很有侵略性:「他們會後悔小看我們的。」


平常的話,善子會加入她們堅決的誓言,依靠這份正面能量來回復精力。但是,她現在只能去思考這個所謂的『下一次』到來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


善子強迫自己擠出了小小的微笑。不行,她已經下定決心了。她的命運會如何一點都不重要,只要能夠打敗夜羽和那些墮天者的話就好。只要她的朋友們安全的話就好。


只要花丸沒事的話……


「……嗯嗯嗯……」


「丸子?」作為第一個發現輕微動靜的人,果南連忙趕到另一張床邊去檢查棕髮女孩。


「花丸!妳醒、醒了!」露比淚眼汪汪的微笑起來,但卻來回她的兩個朋友,不知道該不該離開善子的身邊去查看另一位女孩。


「露比,我想要看她。」


「但是善子,妳還沒──」


「求求妳。」


在交換了一個理解的眼神之後,曜和千歌幫忙善子站了起來,支撐著她,跟所有人一起圍到花丸的床邊。鞠莉迅速將她的護法送去提醒校醫,接著簡單施了個診斷咒語在年輕女孩身上。


「只是體力不支而已,整體上她看起來是沒事,」鞠莉放心的嘆了口氣:「當然,我們還是應該要等校醫過來做正規的檢查。」


露比看向善子,好像在等她第一個講話似的,但善子搖搖頭,輕輕推了露比一下。雖然困惑,但露比還是點了頭,然後轉向花丸。


「妳還、還好嗎,花丸?妳聽得見我嗎?妳認、認得我們嗎?」


善子仔細盯著那位嬌小女孩,注意她有沒有表示任何的不舒服。花丸看起來依然昏昏沉沉的,她的身體很沉重,果南溫柔地幫忙她坐了起來,讓她靠在枕頭上。她虛弱地對著她們微笑,正準備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就咳嗽了起來。


「咱可以……水──?」


和剛才幫忙善子那樣類似,露比急忙召喚來了一杯水,然後捧著它遞給她的朋友。


但是,花丸的反應讓露比差點就弄掉了水杯。


「未、未來的說!」


「呃?」


「剛才那個杯子飛起來了!妳是怎麼辦到的說?」


善子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沉了下去。


露比的臉色變得蒼白,千歌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果南和鞠莉則交換了一個緊張的眼神。曜擠出了一聲勉強的乾笑:「唉唷,少來了,花丸,那只不過是召喚咒而已……」


棕髮女孩歪著頭,她褐色的眼睛閃過一絲驚奇:「咒語?妳是指魔法嗎?噢噢,所以咒語就是這樣施展的說嗎!」


善子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塞住了。


「花、花丸,妳不記、記得我們了嗎?」露比絕望地握著她朋友的手,她的聲音在發抖。


花丸眨著眼睛,稍微縮起了身體,躺在大床上、蓋著厚毛毯的身體看起來更嬌小了:「咱、咱……不是……這、這是咱第一次跟妳們見面的說……」


善子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臟疼痛地揪了起來,和酷刑咒不相上下。


「丸子,那妳還記得什麼?妳、妳,」果南艱南地吞嚥著,帶著希望看著那位小小的女孩:「妳至少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吧?」


鞠莉把手臂搭上露比的肩膀去安慰她,將嚇壞了的女孩拉到自己身邊:「這裡是霍格華茲,一間魔法與巫術學校。至少妳看起來是知道關於魔法的事情……」


「呃,對,咱、咱收到了一封信,然後……」花丸把自己縮得更小了,剛才在她眼中閃過的興奮火光現在被困惑和緊張所取代:「咱還打包了好多行李?咱、咱的爺爺奶奶並、並不想要讓咱離開,但、但他們說他們也、也可以理解的說。喔,咱是住在寺廟裡的,所以咱們對有間魔法學校存在並沒有太驚訝!不過,還是很令人吃驚啦,但根、根據那、那位帶咱去、去買學校用品和魔杖的女巫所說的話,比起其他麻瓜出身的人,咱、咱們算是比較能接受的,呃……」


花丸無助地看著她們,她小小的手緊緊抓著毛毯。


「咱、咱發生什麼事了的說?」


善子可以感覺到她的眼睛在刺痛、幾乎產生了過度呼吸、倒在了床上。她可以感覺到曜和千歌試著要支撐她,但是她卻再也找不到維持堅強外表的氣力了。


接著,一隻熟悉的手正在摸著她的背,像是要舒緩她急促的呼吸。


「妳還好的說嗎?或、或許妳應該要多休息?」


善子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花丸軟軟的微笑,她的心因為那位女孩無私的關心而破碎了。


『妳才應該要是那個難過的人!妳為什麼要安慰我?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是妳?為什麼?!』


她放任自己被拉進花丸的懷抱裡,淚水滑下了臉頰、抽泣使她全身顫抖。善子把自己的臉埋進了花丸的脖子,最後一次放縱自己沉浸在她的味道以及溫暖之中。


畢竟,某方面來說,這真的是一場告別了。


(完)


本章為本系列第二部的最後一章(1~7為第一部、8~14為第二部、15~為第三部)。作為第二部的結束,依然依然是個沉重的章節……我都不曉得該怎麼形容了,這群女孩還能再更慘嗎??而且athrya老師最初在tumblr上傳的時候,最後tag的地方還有一句『Aqours is no longer a group of 9』……我當初看到這一句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所以我故意在這邊再打一遍讓你們也不好


而在第二章結束之後,後面接的是間章二。是為露比主場,也是目前個人最喜歡的章節(如果不把對鞠南前傳的期待算進去的話)。


以上。如有錯誤歡迎糾正。下一篇預定更新athyra老師的《津島善子 墮天使降臨》系列間章二《Interlude2 - Of Feathers and Wind


謝謝你的支持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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