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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7: 無題

原文作者:athyra (F站連結)

原文標題:Untitled (F站連結)

已知會原作者取得授權

若喜歡本作品,也請順手到原作網站去按個喜歡

有任何批評指教,都歡迎提出




作品封面:



(以下廢話)


本系列作主CP為『善丸』,副CP『黛梨』『鞠南』『千曜』。

全系列皆為第三人稱視角,主線故事為善子的觀點。

屬於《哈利波特》系列專有名詞的地方大部分採用台版翻譯,少數例外。若有看不懂的地方歡迎直接留言,我會幫忙解釋的。


沒錯,我沒打錯,本章的標題真的就叫做『無題』

本來想翻成『請輸入標題』的但不好笑所以就算了


部分對話後面( )是為了說明發話者是誰,或是說明視角轉換


(以上廢話)





Ch17: 無題


從她們一群人到醫院去探病回來後還不到一個禮拜,就有兩封信寄到了霍格華茲,一封是她們所盼望的,而另一封卻出乎意料。


第一封信來自黑澤家長老,他捎來了准許黛雅探訪梨子的認可。會這樣很可能是出自醫院職員以及櫻內夫婦的要求,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漠視著露比先前的詢問。不過,黛雅必須要先證明自己的清白才能夠踏出黑澤莊園。儘管那位繼承人並沒有被正式定罪,但任何一丁點的懷疑依然會是對家族姓氏的侮辱,而且也有法律要遵守。從魔法部的立場來看,黛雅並沒有罪,但也不是清白的,尤其因為似乎根本沒有線索能指出真正的加害者是誰。


因此,目前來說,黛雅和露比的父母親會和先和櫻內夫婦討論在這個情況下他們能夠做什麼來幫助梨子的康復。由於那位前任巫審加碼首席魔法師所說的話具有很大的力量,黑澤家長老也發揮了自己的影響力以及和魔法部之間的連結。數名來自黑澤莊園的黑澤家人已經被允許加入了正氣師團隊,調查月襲事件以及造成梨子被綁架的霍格華茲安全漏洞。


這並不是最好的情況,但至少已經比她們所希望要來的多了。


第二封信是花丸的奶奶寄來的,信上寫著關於她的爺爺得了流感生病了,希望能夠看看她。由於沒有貓頭鷹的關係,麻瓜家屬通常是把信寄到一個特定的地點──那裡其實是在麻瓜聯絡處管轄之下的外派地。因為多繞了一個彎,所以這封信花了比較長的時間才寄到,因此花丸不知道她的爺爺是已經康復了、還是流感惡化了。


就和花丸試著不想把心情顯露出來一樣,她同時一定也非常想念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在那趟相當令人沮喪的探病之後。露比想辦法說服了花丸,告訴她她的家人沒事,而她應該要回去看看他們。


善子要求要陪花丸一起去──這是個另她們其他人感到相當高興的舉動,那位棕髮女孩更是尤其高興。到最後,在黑澤夫婦以及櫻內夫婦要碰面的今天,露比想辦法把自己連帶千歌和曜一起算了進去,果南和鞠莉則決定留在霍格華茲。教職員們──尤其是一些教授們──很同情她們的處境,所以都願意對她們應該要受到的監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當善子和花丸跟著星空教授──她自願陪同她們──一起前往活米村的時候,善子是帶著很複雜的心情的。要到花丸的家,她們不是得透過現影術、就是要用港口鑰,因為花丸的家裡並沒有火爐。而且就算有,也沒有連在呼嚕粉網路上。所以,她們就安排了一個會在特定地點啟動的港口鑰,讓兩個女孩能回到國木田家去。


善子走在那兩個聊著天的人後面一些的地方,儘管上次她和花丸在公車站談過心了,她還是覺得有點尷尬。不過,善子承認自己不能夠再把重要的人推離自己了,只要有可能,就得要待在花丸身邊。善子向花丸保證過自己會嘗試的。


「好啦,我們到啦!」她們就停在火車站的外面。善子幽幽地想起,上次她到這裡來的時候,是跟著露比花丸一起,逃離她們誤認為是的那隻狗靈,然後被金毛貓給救了。


「謝謝妳帶咱們來這裡的說~」


「別客氣,反正我要去活米村買些東西,所以我是順路喵~」星空教授就是那位以前帶著嬌小麻瓜出身女孩到斜角巷去的人,所以花丸在她的身邊會感到放鬆是有道理的。畢竟,在她抵達王十字車站之後,她的記憶就一片空白了。


「所以,妳們只要記得在下午五點的時候再碰一次這個徽章就好喵,妳們兩個都一樣,」獵場看守人遞給花丸一個飯糰形狀的徽章:「然後它就會把妳們帶回來這裡了,我會在這裡把妳們接回城堡。當然啦,如果有緊急狀況的話,只要用魔杖點一下徽章,應該就會有人現影到妳們那邊去了!還有問題嗎?沒有?很好!」她若有所思地搔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兩位青少女:「嗯,妳們確定不需要另外多一個人陪妳們喵?」


綁著馬尾的女巫看起來是在擔心她們的安危,而不是擔心讓她們在不受監視的情況下離開城堡腹地。善子對此感到很感激,不過還是堅定地回答:「我來保護她就很夠了,教授,謝謝妳的關心。」


露西法從善子的外套底下冒了出來,嘶嘶叫著,好像是在斷言自己也是個很好的保鑣一樣。善子不知道那隻蝙蝠是怎麼知道的,但露西法對於她一個人在麻瓜世界閒逛的事情是相當的生氣。自從那次之後,她忠心的跟班就緊緊跟在她的身邊,就算是在現在這樣的大白天也一樣。


星空教授笑了起來:「看起來妳們都準備好了!那麼,讓我告訴妳們一個小秘密喵~」她好玩地降低了聲音:「其實魔法偵測咒只是說說而已,代表妳們可以在麻瓜世界使用魔法。我們相信妳們不會濫用魔法,而且會遵守保密協定的標準協議,所以如果妳想要秀一些小技巧給妳的家人看的話,是可以的喵~」


「喔,但咱沒辦法用魔法,至少並不算可以。有時候可以有時候不行的說……」


「所以她才會在這裡啊,不是嗎?」那位麻瓜出身的教授又笑了起來,把善子的頭髮揉亂,無視她的抗議:「花時間和家人待在一起總是很好的,就和魔法一樣棒。祝妳們玩的開心喵~」


雖然有些惱火,但善子很感激那位教授將氣氛弄得輕鬆起來的努力。她可以感覺得出來花丸在緊張,雖然花丸在和女巫說話的時候的語調是很雀躍的。


善子伸出了她的手,花丸毫不猶豫地就把徽章遞了過來給她,她自己的手指也還放在港口鑰上。幾分鐘之後,隨著啟動時間的到來,善子感到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像是有個東西勾著她的肚臍,然後把她拋向了天空!


她周圍的世界在旋轉,雲朵和森林和道路等等亂七八糟的畫面飄過。這股反胃的感覺持續在胃裡翻攪著,甚至在她們不怎麼好看地降落在一小塊空地之後也還在持續。


「嗚噁,難怪現影術執照那麼熱門……我敢打賭任何東西都比港口鑰好。」善子對抗著想要嘔吐的衝動,緩緩搖了幾下頭:「一到可以考的年紀之後,我就要──」在自己的腦海開始計畫未來之前,她就苦澀的阻止了自己,讓自己專注在現在。露西法從善子的外套裡滾了出來,因為港口鑰之行而病懨懨的咳嗽著,但那隻蝙蝠還是蹭了蹭善子的手,好像在安慰她一樣。


「這、這感覺好像咱第一次坐車的時候一樣的說……」花丸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正靠在一棵樹上休息,試著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善子把徽章收進口袋,掙扎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她的同伴。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善子對著棕髮女孩伸出了手幫助她站起來:「所以,我們來到正確的地方了嗎?」


「沒錯,這個地方其實很靠近咱家的後院,咱認出來了!」花丸的眼睛興奮地亮了起來,她指著藏在灌木叢裡的石子道路:「快點,善子!咱敢說奶奶就在等咱們了!」


較矮的女孩沒等善子回答,就拉著善子沿著森林小徑走過了一座地藏像,頭頂上的樹葉層漸漸變得稀疏。露西法乖乖地在她們身後滑翔,牠的存在給善子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安慰,但善子還是因為附近的靈性氣氛而倒吸了一口氣。她試著提醒自己關於人魚首領告訴過她的事情,但還是沒有讓那個自己身為邪惡之物的想法有任何的減輕。


「善子,就快到了。」花丸回過頭看著善子,然後給了她一個鼓勵性的微笑,穩穩地握住了她們牽在一起的手。善子稍微放鬆了一些,發現只要有這位寺廟女兒的陪伴,自己就能夠接受這塊聖地了。


小徑在來到一處圍繞著一大片草地的人行道時寬廣了起來。這裡到處有著樹木和灌木叢,都有被好好地整理過,讓善子很確定如果從天上看下來的話,會出現類似某種花樣的形狀。一些花朵含苞待放,給這一片欣欣向榮的綠地增添了色彩鮮艷的紅色、紫色和黃色。


一棟不大不小的兩層樓房落坐在一個溫室旁邊,從那個溫室打開的門可以看見裡頭有著一架子的小型盆栽木。那座古老的寺廟還在前方,一旁也有著許許多多的石碑,讓善子猜測是古早以來一直留下來的風化墓碑。很奇怪地,善子對於這個地方可能會鬧鬼的想法並沒有感到不舒服。她反而是認為那些死去的靈魂是在保護國木田家,就好像國木田家為了寺廟做了許多事情那樣。


花丸平靜的表情顯示了她可能也是帶著同樣的想法長大的。她的腳步慢了一些,掃視著庭院,然後興奮地叫了出來。在那裡,在一堆落葉和一些園藝工具的旁邊,有一位戴著厚框眼鏡的年邁女人,帶著和花丸很像的溫柔微笑。


「奶奶!」


花丸朝著她的奶奶跑了過去,她的奶奶張開手臂接受了女孩的打招呼擁抱。在兩位國木田家人開心地交談的時候,善子看著她們不禁微笑了起來。花丸能在這樣美好的家庭裡長大,讓善子感覺到了嫉妒,或者應該說是嚮往。這些簡單的動作,或者這舒適的氣氛本身,就足夠指出了花丸和她的奶奶非常親近。善子環視四周,幾乎能夠想像出縮小版的花丸在庭院裡探險、以及幫忙她的爺爺奶奶做園藝的樣子了。


「妳能夠回來真是太好了,雖然只有一個下午,小丸。我看見妳把妳的朋友一起帶來了?」國木田奶奶瞇起眼睛看著善子,善子猶豫地靠近。


「很高興能見到您,女士。我叫做津島善子,是花丸的朋友,」她禮貌地點了頭,伸出了手。


「喔~妳就是那個善子啊,小丸總是在信裡面提到的,」長者輕笑了起來,她的雙手溫暖地握住了善子的手:「我一直都很想要親自見妳一面呢。」


「呃、哦?謝謝?」善子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如此的熱情,尷尬地低下了視線。要是平常的話,她會因為自己的女朋友對家人談到自己感到喜出望外,但在目前的情況,善子只是花丸的朋友而已。


「奶、奶奶!呃,爺爺呢?他還好的說嗎?」從花丸臉紅的表現看來,是不是代表她在記憶變得混亂之後,依然還會在信中提到自己呢?


善子不知道自己對此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


「他不久之前才剛剛睡下去呢!他好多了,謝天謝地,不過他還是喜歡縮在桌爐下面,那個老淘氣。我在這裡烤一些地瓜,妳知道,他最喜歡吃的,」國木田奶奶指著房子:「妳怎麼不去跟他聊聊天呢,親愛的?我會請善子幫忙我烤地瓜的。」


花丸猶豫地看著善子,於是善子生硬地對著她點了頭。畢竟探望她的爺爺就是她們此行的目的。善子確實是可以和她前女友的奶奶獨處一段時間,沒問題的。


不過令人驚訝地,那位長者並沒有在花丸一離開視線之後就用關於學校或者她的孫女之類的問題轟炸善子。儘管國木田奶奶身上帶著輕鬆的態度、動作也不怎麼快,不過她卻相當地專注在自己的工作上,只有偶爾指示善子把火堆架好而已。


「呃,我把竹籤插好了。還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國木田女士?」


「妳也跟著喊我奶奶就好啦,」女人佈滿皺紋的微笑有點像是在示意善子過來坐在她的身邊:「還有,可以的話幫我把我的手套和打火機拿過來……」


「好、好的!」善子對於她這樣平常的要求以及友好的態度感到既驚訝又高興。年邁女人散發出來的放鬆、包容氣氛讓善子覺得自己很容易就能融進國木田家中。善子再一次地臣服於花丸的奶奶務實、單純氣質之下。


在國木田奶奶把火升起來之後,接著是一段突如其來的沉默。善子試著想要找話題,呆坐著不交談讓她感到不太舒服,但她所能想到的全都只是道歉。那位長者可能並不曉得霍格華茲通知她的那些事情的完整版,也不知道她,善子,就是導致花丸受苦的原因。


一陣來自火堆的安靜聲響,那位年邁的女人拿根竹籤戳了戳地瓜。善子坐立不安、乾乾地吞了口口水,決定現在就要說出口,否則永遠沒機會了。她深呼吸一口氣,張開嘴巴準備說話。


「小丸在學校裡發生了一些事情,對吧?」


善子差點就咬掉了自己的舌頭:「您說什麼?」


國木田奶奶把佈滿皺紋的手放在膝蓋上,若有所思地看著火焰:「從一月底之後,她寄給我們的信看起來就不太一樣了。她的學院院長寄了一封信給我們,跟我們解釋發生了什麼事情,關於她的魔力是如何受到了損害,但小丸卻完全沒跟我們提過。」


「她……沒有?」


「小丸從來沒對我們說過謊,所以我很確定她會這麼做是有重要的理由的。」國木田奶奶移動了一下身體,面向善子,她的眼神很嚴肅,但很親切:「爺爺和我不想要強迫她。但是,她依然是我們的寶貝孫女,是在我們的兒子和兒媳婦過世之後剩下的唯一家人。我們也會想聽聽她發生什麼事情了。」


善子的手指下意識地握成了拳頭,但她沒有躲開國木田奶奶的眼神:「……如果花丸她沒有告訴妳們的話,那我也沒有資格說。不過我能夠告訴您,就是她總是在為她的朋友們著想。她……她本來可以回家、不去理這些事情的,但她卻選擇留下來陪我們,因為她想要幫上忙。」


「然後呢?妳對她決定留下來是怎麼想的?」


善子羞愧地低下了頭,但沒辦法阻止那些從內心深處跑出來的話語。善子沒辦法避開國木田奶奶的問題、或者對她說謊:「我、我想要她平安。我不想要她再次受傷,但是其實,說實話,我……我很高興她選擇留下來,留在我的身邊。我是說,留在我身邊支持我。」


國木田奶奶耐心地點頭,給善子一些時間整理想法。


「我需要她,嗯,奶奶。就算在發生那些事情之後,她對我來說依然是個很重要的人,而且沒有人能像她一樣令我感到平靜。最、最近,我才發覺我……」『我還愛著她』。善子忽略了爬上自己脖子和耳朵的熱度,試著保持聲音平穩:「……我還很脆弱,但我不會再讓她受傷了,只要我在她身邊就不會。」


善子盡可能真誠地對上了女人的視線,接著完全沒料到國木田奶奶會安靜地噗哧笑了出來。國木田奶奶在座位上笑彎了腰,用一隻手遮住嘴巴想壓住笑聲。


「呃?我說了什麼了嗎?」


「喔,別擔心,親愛的,我只是沒想到妳會告訴我……這麼多而已,而且還這麼的誠實。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應該要預料到的──妳和我所想像中的妳是一模一樣的好女孩,善子。」


善子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臉紅了起來,尤其在國木田奶奶深情地拍了拍自己的團子之後:「欸?」


「小丸在信裡面告訴了我很多事情,以及很多關於她的朋友們的事情,不過我不覺得她有發現自己總是把話題繞回到妳身上。沒錯,甚至最近也是一樣。」說到這裡,國木田奶奶給了善子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真、真的嗎?」好吧,這一次,善子再也忍不住內心的雀躍了,但是現在,她比較擔心國木田奶奶如果發現她們以前的關係的話,會是怎樣的反應。


「呵呵呵,看看妳,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啊!我們老人家能在這個世界上活這麼長時間可不是沒有原因的!我們能夠看出來、察覺出來妳們年輕人看不見的事情。如果我不同意妳和我的孫女的話,我就不會讓她跟妳說話了,對吧?不過嘛,爺爺他心裡倒是有些疙瘩,但在我和他聊聊過後,他會想通的。」


善子倒抽了一口氣。國木田奶奶又笑了起來。


「我聽說妳很喜歡我的孫女穿去聖誕派對的和服?」


「啊對,謝謝妳寄給她那套──等等,不對!那不是我想說的!」


隨著善子慌亂的動作,露西法飛了過來想保護她。國木田奶奶饒有興致地看著那隻蝙蝠,從口袋裡拿出了一些點心想哄牠。


「我沒事,露西法,只不過呃,好啦,我沒有遇到危險,」『至少不是物理性的。』


那隻聰明的蝙蝠在她和老人之間來回看著,然後決定食物優先。牠俯衝下來停在國木田奶奶的肩膀上,在被餵食以及被國木田奶奶撫摸頭的時候開心地低聲叫著。


「嘖,還真快啊,」善子心不在焉地抱怨著,對於自己跟班的介入避免了自己的端莊形象進一步崩壞而鬆了口氣。國木田奶奶可能覺得逗弄善子已經足夠了,她看起來對於露西法的陪伴感到很滿意。


「妳們幾個女孩在霍格華茲過著很有趣的生活,不過我明白在過去發生了幾件很危險的事情。妳說的沒錯,我會希望我的孫女回到我們身邊,這裡很安全,但這不是她所選擇的道路。爺爺和我都尊重她。我本來是想要請妳多多看好小丸的,不過我沒這個必要問了,對吧?」


善子嚴肅的說道:「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


「那不是我想要聽見的,親愛的,」女人安靜的告誡了善子,把自己手放在了善子的手上。她的手感覺很溫暖、給了善子保護感:「要是我聽說有任何事情發生在妳身上的話,我會很難過的。我希望妳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善子。我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妳最近對自己很嚴苛,對吧?」


「妳怎麼──?」是自己太過明顯,還是這位長輩太過敏銳了?


「只是一個從我們的對話中得到的感覺。妳的表情很僵硬,好像妳不肯讓自己去感受一樣。」國木田奶奶輕輕笑著:「想要感到快樂是沒關係的。我很確定小丸她也會高興的。現在,把妳最燦爛的微笑展現給我這個老女人看吧,嗯?」


善子迅速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然後試探性地擺了個姿勢,這感覺很懷念,卻也很不熟悉,畢竟自己好久沒這麼做了。她點點頭,給了國木田奶奶自己最燦爛的笑容。


「奶奶~爺爺說他現在想吃包子,但咱在冰箱裡面沒找到──」花丸對著她們走了過來,對著她正在拍著手的奶奶以及正在擺姿勢的女孩眨眨眼睛:「呃,發生什麼事了的說?」


「妳說包子是嗎?爺爺真是的,流感好了之後就變得更貪吃了……」


「喔,所以這就是花丸遺傳自她爺爺的東西嗎……啊!」善子把手拍在自己嘴巴上,但已經太遲了。花丸瞪著她,但一會兒之後就咯咯笑了起來,國木田奶奶帶著慈愛的笑容看著她們。


善子清了清喉嚨,試著表現地若無其事:「那這些地瓜怎麼辦?差不多快烤好了,對吧?」


「是快烤好了。妳們兩個都可以趁熱吃喔!」


花丸熱切地看著那些地瓜,但最後堅決地把視線移開,轉向她笑臉吟吟的奶奶:「其實,如果妳不介意的話,奶奶,咱想帶善子去鎮上一下,去給爺爺買包子,也順便在附近逛逛的說?」


「嗯,那樣會是很不錯的轉換心情。我會把這些拿去給爺爺的,」國木田奶奶用她的掃把做了個把她們趕走的有趣動作。露西法聰明地飛了起來,在她們頭上繞圈圈。「不過可不要逛太久喔。妳知道妳爺爺他吃不到想要的東西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哼哼。」


「就像如果不餵咱丸麵包吃那樣嗎?」語句再次在善子意識到之前就溜出了嘴巴,如此的自然如此的順暢,讓兩個女孩過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第二次了!


「吼!善子妳很惡劣耶!」儘管這麼說道,不過花丸看起來倒是挺高興的,她扯著較高女孩的手臂:「好啦,奶奶,咱們很快就回來!」


就如同自己喜歡待在國木田奶奶的身邊一樣,善子對於能有個機會喘口氣也是感到挺放鬆的。她們走向了寺廟的正門、走下了石頭階梯。面對這個自由自在的感覺,善子得要努力才能夠壓抑住想要跳步和哼歌的衝動。


當個普通人的感覺真好。


「所以,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了的說嗎?」


「嗯?為什麼那麼問?」


「呃、這個嘛,咱感覺前陣子不怎麼能夠看見妳的微笑,不是很多,」花丸看起來對此有些感傷


「有那麼明顯……」善子尷尬地揉著後腦勺,沒發現自己正在微笑:「就只是,呃,妳有個很棒的家庭,花丸。很棒。」


「真的?咱很高興能聽見妳那麼說!」


「所以妳的爺爺,他好點了嗎?」


「對啊!如果不是他說想吃包子的話,咱也會和他一起在桌爐裡睡著的,」花丸害羞地輕笑著,但她的眼神一會兒之後就悲傷地暗了下來:「很高興能夠看見他這麼有活力。咱收到信的時候本來好害怕。他年紀大了……他們年紀都大了,然、然後咱又不、不在他們身邊……」


她們停在了路口,雖然並沒這個必要,因為在這個安靜的社區裡幾乎沒什麼車。


「夏天的時候妳會再和咱一起過來這裡嗎,善子?還有露比和大家也是,咱想要介紹大家給咱的家人認識的說。」


善子喉嚨微微發疼,但試著擠出了一個字:「好。」


花丸的態度稍微輕鬆了一些:「這樣就有件可以期待的事情了!不過首先,要去買給爺爺的包子的說~他也想要和妳聊聊,善子,所以咱們得要快點~」


「哈,對啊,我帶點東西去討好他比較好。」『然後如果這招行不通的話,奶奶妳可要來救我了啊。』


「咱覺得他也喜歡妳。他給咱看了咱以前寄的信,在咱的記憶……嗯對,」花丸好奇地盯著善子:「那些信上寫著妳以前很喜歡擺姿勢,還會說一些什麼小惡魔、還有妳的身分是墮天使夜羽?」


善子略為驚訝地發現自己並沒有如想像中那樣牴觸了。確實,以前,她既天真又愚蠢,但至少她的舉動會讓她的朋友們感到開心,而自己也相信自己的身份是真的。如果她去否定那些一切都還很完美的時候的記憶的話,那才會是錯誤的。


「是啊,我以前還會收集黑羽毛。只是……發生了那些事情,然後呃,我就是找到了有比做夢幻想自己是什麼來得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罷了。」


「妳還相信嗎?」


「相信什麼?」


「相信自己是個墮天使,」花丸暫停了一下,她的聲音滿懷歉意的低了下去:「咱不應該問的,咱甚至不知道發生什麼──」


「沒事。」善子抬頭看著藍天,微笑看見露西法在雲朵之下繞著圓圈飛行:「有好一陣子我會很生氣,而現在我……老實說,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或是我應該怎麼想。某種程度上,我還是跟我還沒有進到霍格華茲以前一樣混亂。墮天使嗎?或許我真的是吧。」


畢竟善子自己對於墮天使的定義,和夜羽的並不相同。


花丸正想要回些什麼,但接著發現了善子眼神裡的驚訝。她轉過身,微笑看著眼前不遠地方的公園。花丸溫柔的拉著那位僵硬的女孩,領著她走向了小公園。


「妳還記得嗎?」


「我記得,」善子沙啞地低聲說道,環視著盪鞦韆、攀爬架、溜滑梯和沙坑。所有的事物看起來都很懷念、很珍貴:「嘿,那些東西比我印象中還要來的小耶,不過我們……我們那個時候只是小孩而已。是說怎麼沒人在這裡。」


「這個地方住的幾乎都是老人,咱們走過來的路上妳應該有注意到了。住在這裡的少數小孩子全都長大、早就搬出鎮上了,」花丸些微感傷地說道:「再也不會有人到外面玩了。」


「那是他們的損失,」善子聳聳肩,靠近了鞦韆,猶豫地摸著鐵鍊:「我們以前在這裡玩得很開心,對吧?」


「對啊,」花丸看起來像是在想些什麼事情:「咱可以……告訴妳一件事情嗎?」


「可以啊?什麼事?」


「僅、儘管大家人都很好,但咱心裡面有一小部分依然不是很確定,因為咱的記憶全都是片段片段的。一些咱不認識的同學、咱應該要很親近的朋友們、咱應該要會用的魔法。但……只有妳,善子。咱很確定在進入霍格華茲之前就見過妳了。咱本來不想要說的,因為咱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但是現在,咱們在這裡、剛才妳又說了妳記得曾經有和咱在這裡一起玩過,讓咱覺得放鬆多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這麼困擾妳,」善子滿懷罪惡地說道,思忖著正確的話語來表達自己的想法:「不過我是在最近才想起這個公園的就是……」


『雖然說那個人不是我,是夜羽。我那個時候甚至根本不存在。』


「咱很高興妳現在想起來了。那段時光永遠都是咱人生中最特別的回憶之一,」花丸對著她微笑:「那是咱生平第一次見識到魔法的說。」


善子差點就要把所有事情說出來了,關於夜羽、分靈體以及所有事情,但是她沒辦法讓自己毀了存在於那對褐色眼睛裡面的快樂和十足信任。反倒是一個想法閃過了善子的腦海,讓她伸出了手牽起了較矮的女孩。


「來吧,我們爬上去。」


「呃?爬到溜滑梯上去?」雖然咯咯笑著,但花丸也牽過了她的手,她們小心地爬上了小小的階梯。頂端地平台對兩個青少女孩來說太小了,她們能夠輕鬆坐在欄杆上面。


「嗯,這附近除了我們就沒人了對吧?」


「沒,咱不認為有──」花丸查看了四周,在善子拿出魔杖的時候眨眼抬頭看著她:「妳要做──?」


「妳說妳會喜歡上魔法是因為……我,對吧?這個嘛,我現在要再來一次,」善子把一條手臂小心地環在花丸的腰上,所以她們現在可以算是在擁抱著。這樣的親近惹得兩個人滿臉通紅,善子試著忽略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低頭對著臉紅的女孩笑著。


「妳準備好要和我一起飛翔了嗎?」


在看見花丸困惑的表情之後,善子笑得更燦爛了。小心施了個升升降上升咒,她們就被拉向了空中。嬌小的女孩嚇了一跳,緊緊抓住善子,善子也更加抓緊了花丸好確保她不會掉下去。用了幾個上升咒和低低降下降咒之後,善子得以穩住了她們的飛行,她們繞著公園飛翔著。


對於咒語成功感到高興,善子開懷笑了起來,很快地花丸也跟著笑了。在她們飛過攀爬架、安全地降落在沙坑旁邊之後,她們還在繼續輕笑著。


「咱、咱沒想到妳會那麼做,但是好棒喔,善子!」花丸靠著較高的女孩,她的腿有些顫抖。


「哈,和飛掃帚不太一樣,對吧?」善子穩住了花丸,聞著她令人平靜的味道以及輕撫地微風。這應該就是自由的感覺,轉瞬即逝。她們剛才所體驗的事情屬於她們自己。不屬於夜羽。


這些事情是屬於她的。和花丸一起。


在興奮感逐漸消退之後,善子又再次開始擔心起她與花丸之間的親近,但自己就是沒辦法放手。國木田奶奶的話語在腦中迴盪著,她自己想要感到快樂也是沒關係的。


在失去勇氣之前,善子彎下了身親吻了花丸的額頭。棕髮女孩輕輕嚇了一跳,但接著也顛起腳回吻了善子的臉頰,嘴唇的感覺逗留在善子的臉頰上久久不去,同時花丸也在看著善子的嘴唇。


「咱……咱想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咱們不只是朋友,對吧?請妳告訴咱事實,善子。」


善子艱難的吞嚥著,她抱住了花丸,在她的耳邊低語道:「對,我們不只是朋友。」


花丸發出了小小一陣聲音,把自己的頭埋進了善子的肩膀。她們像這樣維持了一會兒,品味著彼此的溫暖和觸碰。緊張感被一股更熟悉更自在的某種情感取代了。


「……咱覺得自己知道妳在想什麼。妳不想要強迫,因為咱不記得咱們以前是情侶。妳不想要有個先入為主的想法讓咱困惑。」


「妳怎麼能把我摸得這麼透徹……」


「但是事實是,咱、咱還是找到了自己……這個嘛,妳是感覺很疏遠,但妳很善良,而到了今天咱發現妳可以很好玩,還有一點點笨──」


「嘿!」


「──還有咱覺得這就是妳以前的樣子的說。所以,妳是什麼樣子並不重要,咱……」花丸的聲音很安靜,而且被善子的外套給蓋住了,所以善子得要豎起耳朵才聽得見:「咱還是喜歡妳。因為妳,就是妳。」


「花丸……」


儘管被施了蠻橫咒。儘管有著那些所有發生的事情。儘管有著夜羽。但花丸最後還是喜歡上了自己,就好像自己沒辦法忽略自己的感情一樣。


去他的分靈體。去他的那些墮天者搞出來的一團亂。


她或許不是以前那個從催狂魔手中救了花丸的人,不過事實是當時有個護法被召喚了出來,而不知怎麼的善子依然能夠施展護法,夜羽卻不行。或許……


「我不知道這樣做會怎麼樣,不過,我們都來到這裡了,就試試看吧?」善子稍微拉開了距離,但還是把一條手臂放在花丸身上:「疾疾 護法現身!」


她的魔杖尖爆出了一團銀光,那隻閃耀的腔棘魚自由自在而華麗地游在她們身邊。一些轉瞬即逝的光縷圍繞著她們,在她們的內心填滿了正面的能量,她們微笑了起來。


「看起來很熟悉嗎?」善子看著自己的護法繞著公園游著,像是剛才她和花丸飛行的時候那樣。


「熟、熟悉,它從那些催狂魔手中救了咱,」花丸低聲說著,著迷的看著點點閃光,以及腔棘魚護法的實體:「咱那時候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但是現在咱們跟護法站在一起,那種恐懼的感覺……就變得很不可能發生了的說。」


「這是個很棒的咒語,對吧?聽說這是唯一一個可以防禦催狂魔攻擊的方式,但除此之外似乎就沒有其他用途了,所以有很多的人並不怎麼想要去學。」


「但它好漂亮……」


「對吧?我相信護法咒一定還有更多秘密的。這會顯現出一個人的內在,還會暗示一個人的化獸型態──哈,不過如果我是變形成一隻魚的話倒是挺好笑的。最重要的是,護法還會反射出施咒者的靈魂,至少這是人魚首領告訴我的。她看見了我的護法,告訴我我的護法證明了我的價值。」


善子把這些話說出來的同時,也想起了自己的護法是如何能夠破壞夜羽的翅膀,而那些翅膀其實算是她的部份靈魂。這些關聯一定代表著一些事情,但是善子對於魔法了解的還不夠,想不透為什麼會這樣。


「總之,每當我施展這個咒語的時候,我就會覺得好過一些。畢竟這個咒語是透過正面思想來強化的。還有腔棘魚,是個很好的提醒。」


「咱們一起在百科全書上學到的活化石的說,」花丸輕輕笑著,伸出一隻手摸向那隻銀色的魚:「腔棘~魚,對吧?」


在她的手指碰到那個護法的時候,善子感到一股古怪的感覺,像是冷水沿著身體滑下一樣,接著視線就被縮小在腔棘魚身上。一會兒過後視線恢復正常,但是場景看起來有些不同了。


花丸變回了小女孩,她的眼睛充滿恐懼地大睜,空白地看著善子身後的某個東西。善子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自己的手也變小了──然後才回過頭。


幾隻催狂魔看起來似乎是以慢動作在接近善子和花丸,牠們破爛的斗篷飄揚著、腐爛的身體散發出了絕望。善子內心深處的一道輕微聲音提醒了自己這應該是個記憶回溯,但善子被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小孩子幼小的思緒也佔滿了腦袋,沒辦法推展思考。她能夠做的就只有拉起花丸的手,跑離那些可怕的生物。


小孩子的腿腳沒辦法跑得多快多遠,很快地她們就絆倒在了沙坑邊緣。善子大大張開了手臂,想要用她小小的身體保護她的朋友遠離傷害。那些催狂魔下降靠近、將她們包圍,準備要吸乾她們的靈魂。


善子開始產生過度呼吸,強烈地希望自己的天使力量湧現出來,好打敗這些惡魔、報護她珍貴的朋友。


她的胸膛裡有某個東西在作痛,痛得很厲害讓她不得不跪了下去,但很快的就被一股開心和希望的感覺取代了。閃光從她的身體併發出來,那道腔棘魚護法游在她們的身邊,擋住了催狂魔並且驅逐牠們。


善子眨眼看著這個不可思議的轉變,直到感覺花丸在自己身後倒下才回過神來。那位小女孩一定是壓力過大才暈了過去。善子自己也快要暈過去了,但她沒辦法把視線從護法上移開。


接著她注意到那些催狂魔還在附近。或許身為小孩子,她的魔力還不夠強,那隻腔棘魚已經盡全力把那些生物隔開了。但每當護法把一隻催狂魔趕走,其他的就會靠近她們。


護法消失只會是時間的問題了。


那她以前是怎麼救了花丸的?那些催狂魔是怎麼消失的?這一個記憶回溯沒錯吧?


善子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出現了另外一道護法,一隻渡鴉,閃著耀眼光芒的強力咒語直直朝著催狂魔們撲了過去,把牠們趕跑了。


一頭烏黑頭髮的女人,善子的母親,堅定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的父親則保護性地抱住了她小小的身體。善子吸了幾下鼻子,抓住了父親溫暖的懷抱,她的父親則低聲說著一些安慰她的話,一邊摸著善子的背。腔棘魚護法不久之後就消失了,它的魔力已經耗盡,疲勞如潮水般向善子一波波襲來。在她暈過去之前,她看見了自己的母親正在和一些剛剛現影在公園的巫師女巫交談。


她的視線暗了下來,但她還是清醒著。


她漫無目的地在黑暗中載浮載沉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接著突然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個癱倒的男人。


附近的壁爐堆滿了凌亂的焦黑火種,呼嚕粉在看起來很昂貴的地毯地上撒得到處都是。裝飾品碎掉了、畫像被扯破、家具被掀了過來,很明顯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善子發現,和先前的記憶回溯不一樣,這次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行動。而氣氛裡也有種古怪的感覺,那感覺和善子的思緒黏在一起,使得善子被一股殺意壓得動彈不得。


那位紅髮的男人掙扎著想坐起來,但他只能夠勉強靠著牆壁。善子的心靈被喜悅所填滿,她看著那位巫師顫抖地舉起了魔杖。


什麼事也沒發生。魔杖尖甚至連一點火花都沒冒出來。


那個男人慌張了起來,用上一個又一個的咒語,但他還是沒辦法施展簡單的魔咒。


「你們純種實在太依賴你們的魔法了,」熟悉的聲音,夜羽的聲音,從善子的嘴巴發出。她稍微側過了頭,身後其中一個穿斗篷的人就走向前,從巫師手中奪走了他的魔杖。


「反正你再也不需要這東西了。」


善子感覺到邪惡的魔力正在自己的背後聚集,她可以從餘光看見那對黑羽毛翅膀開始成形。夜羽收起了自己的翅膀、下了個無聲的命令,那些穿斗篷的人就立刻離開了房間。


理由很明顯:一隻催狂魔滑進了房間,牠可怕的影響力立刻就讓那位巫師開始發抖。


善子想要尖叫、或做任何事情,去阻止那隻生物靠近那個男人。但是,現在被困在夜羽身體裡,善子只能極度恐懼地看著那個男人的靈魂被從身體裡吸出來。


催狂魔之吻。


那個男人倒了下去,他的眼睛依然睜著,但一片空白,裡面什麼也沒有了。


夜羽沒有笑,但從她離開房間時把破掉的盤子踢到一邊的樣子看來,很明顯地她很高興。


「噢,我不知道妳也在這裡耶。」


突然,善子的視野又暗了下去,絕望和恐懼將她拖進了一片虛無之中。自己甚至沒有一個實體,她不明白自己是什麼、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魔杖不在她的身邊。


她感到十分無助。


『我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是靈魂出竅了嗎?』


善子越害怕、她就陷得越深、就越來越難以集中思緒。這和她在失去控制、那些黑色魔法衝出來時的精神斷片不同。善子感覺自己正在失去某個東西,某個重要的東西……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善子!」


有人在叫她。


「善子,振作一點啊!」


她感覺到了。希望和光明,就在某個自己遙不可及的地方。


「求求妳,善子!」


一聲熟悉、柔軟的鳴啼,那隻被誤會和災難有關的鳥,就和自己一樣。


她的視野被光線填滿,讓她不得不眨了幾下眼睛來適應突然間的明亮。一道閃閃發光的護法以報喪鴉的外型繞著她們飛著,讓光線環繞住了自己和花丸。


「善、善子!妳醒了!」花丸激動地啜泣著,緊緊抓著善子的手,用力到善子都痛了起來。露西法也停在善子的衣服上,擔心地輕聲叫著。


善子一言不發地瞪著她們,試著整理自己的思緒、去釐清剛才天殺的發生什麼事情了:「妳救了我……」


「從、從什麼救了妳?發生什麼事情了的說?」


「我……剛才……一片漆黑,我……」善子緩緩說道,擠擠花丸的手,像是在重新確認自己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了似的:「妳有看見什麼嗎?」


「有、有,是關、關於咱們還小的時候妳是如何把咱從那些催狂魔手中救出來的,就在這個公園,但接著咱就恢復意識,然後就看見妳昏倒了的說。咱、咱一直在喊妳的名字,但妳、妳沒有回答。露西法也試了,牠還咬了妳的手指,但卻沒有用。」


善子深呼吸,把手放在自己的胸部上,然後鬆口氣的發現有心臟在跳動的感覺。不管剛才那是什麼,現在她都回到現實了。


「這是──?」


那隻銀色的報喪鴉優雅地降落在她的身邊,然後消失。「不管咱怎麼嘗試,就是沒辦法用任何咒語,於是咱就想到妳說過關於靈魂和護法咒的事情,然、然後、呃,不知道為什麼就成功了,然、然後它就幫了咱讓妳醒了過來。」花丸搖著頭,好像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一樣。


「太、太棒了……妳可以施展進階魔咒,還是個護法咒……」


兩個人暫時微笑了起來,但她們明顯都還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而感到震驚。善子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剛才那些有夜羽出現的片段場景讓善子在很多理由上感到害怕。


不像之前的連結有後遺症那樣,這次善子沒有流鼻血,代表著這不是之前的那種連結。


或者代表夜羽已經痊癒、開始採取行動了。


還有那個被催狂魔正法的可憐男人,他沒辦法使用魔法,很可能因為他被那道影響了鞠莉和花丸的相同魔咒給擊中了。


和在公園時候的兒時回憶不一樣,如果夜羽能夠發現自己的存在,那就表示那起事件是現在剛剛發生的。夜羽和那些墮天者在那個男人逃跑之前襲擊了他的家。


一個純種,而根據所有那些花俏的裝潢來看,還是個有威望的純種。


那個破碎盤子上的黑豹圖樣。


黑澤家的家紋。


冰冷的恐懼滑進了善子的胃袋裡。


「黑、黑澤莊園!一定是!我們現在得要趕快回到霍格華茲,讓其他人知道!」


##


她咬緊牙關,盡力撲到一面華麗的鏡子後方,躲過一道強力昏擊咒。僅僅只過了一會兒,玻璃就在那隻家庭小精靈的攻擊下破裂,逼得她撤出藏身處。那隻魔法生物大睜的眼睛一片混亂,牠沒辦法對抗那道強迫自己攻擊主人的強力蠻橫咒。


她有為了緊急情況學過一些不需要魔杖的咒語,但是她沒辦法召喚出魔力。那股嚴重的分裂感還留在身體裡,讓她在強迫將魔力召喚出來使用魔咒的時候會產生強烈的痛苦、幾乎使她癱瘓於行。那隻家庭小精靈僵硬地對她走過來,她在心裡默念了一聲道歉,然後把一本厚重的書丟向了牠。


在那個僕人被衝擊弄分心的時候,她衝向前把自己血淋淋的手放在那隻生物的額頭上。那隻家庭小精靈顫抖了一下,接著牠的能量就像是消失了一樣,閉起眼睛倒在一旁。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正在消退,她朝著牆壁爬了過去,疲勞感讓她全身都在痛。她徒勞無功地點著書架的角落,希望可以啟動隱藏的走道,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畢竟完全沒有魔力輸出。儘管古老的血脈魔法依然可以因為主從關係的連結而發動,但現在,基本上她就是一個啞炮,完全沒有防禦能力。


一定是那個茶。


祖父招集了所有留在莊園裡的人開會,而根據傳統和禮節,在討論開始進行之前會先上茶。儘管她很喜歡喝茶,但因為很緊張的關係,所以只啜了一小口。


一開始在房間被突破的時候,她的親戚們都震驚地發現自己甚至連最簡單的咒語都沒辦法施展出來抵禦入侵者。在那些穿著斗篷的入侵者旁邊,還有一群催狂魔,光是牠們可怕的存在就足以讓她的親戚甚至是黑澤家長老喪失行動能力了。長久以來一直都依賴、依靠著魔力,那位所向披靡的前任巫審加碼首席魔法師,以及她其他的家人簡簡單單就被壓制了。


那些沒有參加會議的人則被一些被施了蠻橫咒的家庭小精靈以及催狂魔解除了武裝。家庭小精靈接著就發現牠們背叛了自己的主人,儘管是因為被控制了的關係,還是開始自己傷自己。因此家庭小精靈的數量很快就迅速減少了。


那些黑羽毛……如此邪惡的魔法……


儘管不能使用魔法,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是能夠用自己的軍刀戰鬥,和入侵者保持距離。接著,那個長翅膀的女巫就下令另一批人用斧頭、戰戟和長劍等等武器攻擊她。不論她的軍刀用得再熟練,她都寡不敵眾,在沒有魔杖掩飾她的防禦漏洞的情況下,一把刀穿越了她的防禦,讓她丟下了武器。


儘管她的右手臂受傷了,但她的兩隻手都還能活動,而且也曾經有訓練過像個麻瓜一樣戰鬥。她知道自己沒有勝算,成功地逃離了房間。她躲過了詛咒和惡咒,在那些入侵者追擊她的時候利用了自己熟悉莊園佈局這點作為優勢。在一陣慌亂之中,她讓花花和繪里里帶著那把黑澤家傳家寶離開了房子,好讓那把軍刀不被破壞,或是落入敵人手中。她不知道在莊園裡頭誰還能自由行動,但卻明白呼嚕粉網路被控制了,這個區域被覆蓋了。


她明白,那兩隻聰明的貓頭鷹會飛到霍格華茲去找她的妹妹和她的朋友們。她也明白,她們一定會找到方法來這裡救她的。


但是,來到這邊,就代表她們全部人都會陷入極度危險之中,而自己正是造成如此的理由,讓黛雅深深厭惡起了自己。




但是,在這個困境下,她還能夠怎麼做呢?救援不會來、那些在不破誓之外的人不會過來救援,而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夠躲藏多久。


黛雅的視線危險地開始模糊,讓她狠狠咬了口自己的臉頰肉,好讓自己回神。嘴巴裡的鐵鏽味讓她感到反胃。她深呼吸一口氣,希望能清除一切的暈眩,好讓自己能思考下一步的行動。右手臂上的深深傷口在抽痛著,提醒了她臨時用繃帶來止血的措施並不足夠。那些敵人有時間學習她的戰鬥風格,而且比起之前更進步了,因為他們已經知道對抗純粹麻瓜武器正是那把軍刀的弱點。


『……對……對不起……』


「這不是妳的錯。」黛雅試著阻擋那些在儲思盆裡看見的梨子的清晰影像,但是自從那天起,梨子的虛弱嗓音就無時無刻地在對自己低喃。「……這都是我的錯。」


憤怒壓過了悲傷和恐懼,黛雅找回了能再次行動的氣力。她痛苦地倒抽一口氣,集中所有的精力,在變形緩緩生效之後才稍微放鬆。儘管在新的視野裡世界變得大的多,但是她變敏銳的感官現在能夠讓她聽見走廊上最細小的聲音。黛雅試著動了動受傷的前腳,確定前腳能夠承受活動之後跑出了房間。她利用自己的嬌小身體擠到了一座盔甲雕像下方,沒有驚動飄過去的催狂魔,不過那股絕望感差點就讓她喪失了行動能力。


但那股感覺並沒能像在自己人類型態那樣影響她那麼多。黛雅很感激自己學會了化獸法,因為這是她現在對抗那些可怕生物的唯一防禦。


而就算她能夠使用魔法,對抗催狂魔也依然毫無招架之力。自從那個事件之後,她就再也沒辦法施展護法咒了……


她加快了腳步,被憤怒和憎惡給驅動著。那個長翅膀的女巫──那些入侵者的領袖──很有可能知道透過梨子的記憶知道了她的化獸型態是什麼樣子。她被找到、或者因為傷勢而無法行動只會是時間的問題了。但是,還是有很多事情是她能夠做的,一些關於黑澤莊園只有她知道的事情。


一隻受傷的兔子以及一群狩獵她的血液的獵人,這場消耗戰能夠持續多久呢?


(完)


R.I.P.,被老師賜死的花丸爸媽和不知名的黑澤家某人


同樣是老師慣用的急轉彎手法。說是慣用其實三部裡面也只有各用一次而已,算是有適當使用的大招(?


同時,原作部分已經來到第20章,也就是倒數第二章。基於不劇透原則劇情我就不多說了,有想討論的朋友歡迎私信過來交流。另外,老師有透漏在21章之後還會有個終章,以及之後會繼續寫前傳。目前這些都有打算翻譯,不過翻譯計畫可能會再做調整。畢竟另一邊也越積越多了……


以上。如有錯誤歡迎糾正。下一篇預定更新athyra老師的《津島善子 墮天使降臨》系列第十八章《sanguinem pudicitia (1)


謝謝你的支持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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