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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8: 血統純粹 (1)

原文作者:athyra (F站連結)

原文標題:sanguinem pudicitia (1) (P站連結)

已知會原作者取得授權

若喜歡本作品,也請順手到原作網站去按個喜歡

有任何批評指教,都歡迎提出




作品封面:



(以下廢話)


本系列作主CP為『善丸』,副CP『黛梨』『鞠南』『千曜』。

全系列皆為第三人稱視角,主線故事為善子的觀點。

屬於《哈利波特》系列專有名詞的地方大部分採用台版翻譯,少數例外。若有看不懂的地方歡迎直接留言,我會幫忙解釋的。


由於F站尚未更新最終版,因此本章先以P站的版本進行翻譯,之後F站更新之後會再進行修正。

另外,本章標題不是英文,而是拉丁文……

以及,雖然沒有直接描寫,不過本章含有血腥場面,敬請注意。


部分對話後面( )是為了說明發話者是誰,或是說明視角轉換


(以上廢話)





Ch18: 血統純粹 (1)


那隻羽毛很漂亮。


羽毛根部很平滑,在正確的角度之下,還能高貴地閃耀著各種色層的黑,從天藍到綠松。而羽絨處則很柔軟,明顯有梳理過。把那根羽毛和那些在鎮上找到的、或者那些在黑魔法商店買來的黑羽毛放在一起,夜羽的羽毛就顯得很獨特、很奇異。


很獨一無二。很美麗。


畢竟上面有著她的一塊靈魂碎片。


善子把玩著羽毛,她的視線掃過很久以前黛雅和梨子在萬應室裡用銀色光芒魔咒隔離的那些黑羽毛。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和那些羽毛有連結,或許是因為它們被魔咒所隔開的關係;又或許是因為她之前並沒有發覺自己的身份,所以從來沒去注意。總之,現在善子站在這裡,她可以感覺出來那些羽毛很特別。感覺很微弱,非常微弱,要是善子沒去嘗試的話就會忽略掉,但那些東西就在那裡,而這又是另一個自己是從夜羽身上製造出來的無法反駁的鐵證。


善子皺眉,試著放鬆、讓自己的魔力刷洗她手上的羽毛,像是利用她們之間的連結召喚露西法那樣。那隻蝙蝠幾乎是立刻就抬起頭,飛過來停在善子的肩膀上,因為感受到魔力拉扯而困惑著。善子摸著牠的頭安慰牠,又再次開始和羽毛連結。那份連結變強了些,善子幾乎就能看見黑色蔓藤狀魔法開始在手臂上慢慢成形。


她停止了魔力流動,鬆口氣發現那些黑色魔法也跟著消失。


真有趣。


確實有潛在的危險,然而卻很有趣。


善子深深嘆了口氣,揉著太陽穴,接著看向房間另一邊,鞠莉在那裡幫助花丸施展些簡單的魔咒。很不幸,花丸除了護法咒之外似乎沒辦法施展其他的魔咒。果南變成了化獸型態,在靠近門邊的地毯上來回踱步,時不時低嚎,她的長長尾巴明顯暴燥地擺動著。


善子把注意力轉回羽毛上,在等待期間就和她們一樣沒辦法放鬆。離她們匆匆道別國木田奶奶之後已經過去數個小時。她和花丸立刻按上港口鑰,隨後就被南教授接走。那位平時氣質和棉花糖一樣柔軟的女巫此刻態度很嚴肅,對著善子花丸解釋道有人目擊八眼巨蛛群出現在禁忌森林周圍,以及一些發生在活米村的事件。因此,學生們都被領回了寢室,其他職員則在城堡周圍的多個入口點附近站崗。


果南和鞠莉正在等著善子花丸,在級長們點完名之後迅速把她們帶離同學身邊。善子很確定她的學院院長有看見她們溜走,但不知為何絢瀨教授並沒有阻止她們。她們沒被別人發現地來到了萬應室,而後她們就在等著露比、千歌和曜回來。


先是公園裡的影像,現在霍格華茲的警戒又升級了,還能代表發生什麼事了呢?


果南突然停下了踱步,變形回人類型態。一會兒過後,失蹤的三人組就出現在門口,表情嚴肅,但除此以外沒事。沒有受傷。


「斜角巷一片混亂。」千歌環視著萬應室,看見大家都在之後放鬆了一些:「就好像月襲事件又發生了一樣──有狼人,還有其他的巫師共犯。」


「魔法部他們分身乏術──正氣師們也都被派到斜角巷和活米村去了,」曜的魔杖拿在手上,好像她一直在使用它一樣:「我們試著要留下來幫忙,不過我們被送回霍格華茲了。」


「面談被打斷了,」露比安靜地說道,她的臉色微微發白,但眼神銳利:「櫻內夫婦決定留在聖蒙果,但我的父母親和他們的保鑣卻沒辦法返回莊園。其他黑澤家的人,那些在魔法部工作的人,也沒辦法回去。呼嚕粉、現影術,通通沒用。莊、莊園被封鎖了……」


鞠莉把手放在露比的肩膀上安慰她,看向善子:「被妳說對了。妳所看見的東西就是所發生的事情,而且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


葛來分多的兩人面向善子,她們很驚訝,而露比則看起來很害怕。儘管有些不想要成為造成不安的原因,但善子還是告訴了她們自己所看見的在黑澤莊園裡發生的事情。


聽見自己其中之一的親戚被執行了催狂魔之吻,其他人也身處極度危險之中,尤其是她的姊姊,露比已經發白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了:「我、我們該怎麼做……不對,我們現在能做什麼?所有那些攻擊、同時發生在不同地點的攻擊,不可能是巧合。」


「這可能是敵人對魔法部的調虎離山之計,好讓他們能夠攻擊黑澤家,去抓黛雅,」雖然不是在狼型態裡,但果南又發出了一聲低嚎。


「但我有問題耶,善子。妳在講到那些影像的時候,聽起來對這些好像很習慣了。」曜的語氣很平穩,沒有在指責:「妳能告訴我們過去其實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善子沒辦法從那對藍色眼睛上移開視線,她沒辦法說話,但也不能說出完整的事實。善子深呼吸一口氣,試著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妳記得……那個翅膀女巫和我互相攻擊、我失去意識、接著妳和千歌在洗手間找到我和花丸的事情嗎?那時我們的、呃、咒語撞在一起,或許莫名其妙地讓我們產生了連結。」


善子可以感覺到鞠莉尖銳的視線盯在自己身上,但沒有感覺到破心術的入侵,她還是很緊張,擔心她們會發現自己的謊言。或許果南能夠察覺出來她有多緊張。


「所以,自從秘室事件之後,妳就能看見那個女巫看見的東西?」露比看起來十分信任善子,讓她幾乎就要因為罪惡感移開視線:「為、為什麼妳都沒說呢?這就是為什麼妳疏遠我們的原因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而且,呃,還、還有其他的,」善子把分靈體的事情吞了下去,完整的故事已經來到了她的嘴邊。善子得要輕咳喉嚨幾次之後才有辦法繼續說話:「呃,每次我看見那些幻象的時候,我的胸口就會痛,還會流鼻血。」


「什麼!」善子立刻就被她的朋友們包圍,她內心的罪惡感加重了。看看她們,多麼擔心自己,卻對事實一無所知!善子只能結巴地說著話、把她們推開、沒辦法對上她們任何人的眼睛。


對她們說謊感覺很糟,但她還能怎麼說呢?


『對了我跟妳們說喔,我啊其實不是人類耶。我只是一塊運作中的靈魂,是意外地從那個史萊哲林的傳人身上製造出來的,然後她還剛好是我們敵人的領袖喔。』


光是去想這些話聽起來就夠滑稽的了,更別提說出來。善子想試著幽默的想法只讓事實變得更沉重了。


不,現在不是好時機。


善子壯起膽子抬頭,發現花丸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或許她是想起了她們之前在公車站的隱晦談話吧?善子對著花丸細微地搖頭,請求她不要把任何事情說出來。儘管皺起了眉毛,但棕髮女孩點了頭,然後在露比疑問地看著她們時給了她一個安慰的微笑。千歌和曜安靜地很不尋常;果南則又開始踱步,滴滴咕咕地太小聲,沒有人聽見她在說什麼。鞠莉是唯一一個出聲對善子向她們隱瞞出現幻視會有後遺症這件事表示不滿的人。


「如果這是因為酷刑咒留下來的後遺症呢?妳可能真的傷的很重,或者那個女巫可能對妳──」


「黛雅姐優先,」善子打聲地打斷了她:「我、我之後會呃,回答任何問題的,但現在我不重要,重要的是確保黛雅姐安全。」


聽到這句話,鞠莉板起了臉孔,一腳踏進了年輕女孩的個人區域。善子以為自己要被罵、甚至被賞巴掌了,縮起身子緊緊閉上眼睛。


她沒想到會被鞠莉抱進懷裡。


「呃、欸?」


「妳這傻女孩,不准妳覺得自己對我們來說不重要,」鞠莉的聲音些微顫抖,她收緊了懷抱:「我已經讓黛雅和梨子親受傷了……如、如果妳也出什麼事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善子太過震驚沒辦法回答,很快地她就被其他的人簇擁在中間。甚至在曜玩著她的團子,以及千歌把手臂掛在她脖子上的時候,善子都沒有抱怨。她只能呆呆地眨著眼睛,希望眼睛裡沒有任何淚水。花丸和露比對著善子微笑,善子也猶豫地回以笑容。


「我的天,妳真是個愛惹麻煩的學妹,」鞠莉拍拍自己的臉頰,一抹熟悉的貓嘴笑出現在她的臉上:「我很高興妳告訴我們了,不過不要覺得我放過妳了。貓可是很會記仇的喔~」


善子不知道是該對鞠莉的話語感到害怕還是高興:「呃,謝了,鞠莉。」


「妳的胸口現在沒有在痛,對吧?而且這次妳沒有流鼻血?」果南──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加入一起抱抱的人──表現得很冷靜,上下打量著年輕女孩。


「對、對,我沒事,所以我才擔心。我沒有受傷就表示那個翅膀女巫也復原了。她、她找回全部力量了。」


「以及她又能使用那個讓花丸和我沒辦法使用魔法的未知魔咒,」鞠莉揮著魔杖,無疑是在回憶曾經經歷過的無助感:「不過這次,一定是大範圍使用的,不然的話現在其他的黑澤家的人應該會反擊,或是逃出來才對的。」


「如果沒有魔法的話,純種們是不知道怎麼保護自己的,」果南暫停了一下,給了露比一個道歉的眼神:「當然,黛雅例外。但是她寡不敵眾……我們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需要放手一搏,鞠莉。」


「妳覺得行的通嗎?」


「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方法了。」


兩個五年級生交換了個陰沉的眼神,然後才開始對其他人說明:「我們之前都在和人魚部落合作,看看能不能將黑湖和距離黑澤莊園不遠處的小溪連接上。記得我說過黑湖和魔法世界的其他地方是有連結的嗎?當然我們沒資格做那種事情,不過人魚們一直在試著打開那條通道。」(南)


「用飛的風險太大了,不管是用掃帚、騎士墜鬼馬還是星輝號都一樣。更別說,照現在的警戒程度,我們連城堡外面一步都踏不出去。」(鞠)


「教授們已經給了比起我們應該能有的自由還要多上許多了,」果南雙手抱胸,淡淡微笑著:「但她們不會允許我們一頭撞進危險中的。」


「那我們要怎麼溜到黑湖去?」善子剛問完問題,房間就發出一陣悶悶的聲音、些微搖晃起來。突然間,一道活板門就出現在後面靠近書架的地方:「……萬應室連這種事情都辦得到?」


「Magic~」鞠莉雙手叉腰,不過她快活的聲音接著就降成一個嚴肅的語調:「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就可以抵達那條小溪,然後過去黛雅的私人房間。果南和我每個夏天都在做這種事情──我們到了之後,應該能夠找出方法進去的。」


「如果黑湖的通道行不通的話呢?」曜擔心地問道。


「那我們就會出現在其他地點,甚至可能會是在地球的另一邊,」不過果南似乎並不在乎這樣的可能性:「鞠莉和我可以現影,然後她還是有那個能把我們帶回活米村的緊急港口鑰。」


「如果事情發展到最壞情況的話,我們是有備案的,不過我們自然是希望能夠順利抵達小溪,」鞠莉的眼神軟化了些,掃過三個一年級生:「但是沒有退路。果南和我、曜和千歌歌也一樣,我們都曾經經歷過以死相搏的決鬥。妳們是有訓練過了,但……」


「確實,我們沒有太多的經驗,而且我還記得在月襲事件時自己什麼都做不到的事情。但這關係到我的家人,」露比的聲音絲毫沒有顫抖:「輪到我幫助姊姊了。我很害怕,但是我更害怕她出事。」


「鞠莉和我對黛雅保證過要保護妳,不過如果我們強迫妳留在這裡的話,那樣是不對的,」果南溫柔地拍著露比的頭,然後轉向花丸:「妳也一樣,丸子。以妳目前的狀態,讓妳跟著我們實在太危險了,但這不會讓妳改變心意的,對吧?」


那位嬌小女孩盡可能站得直挺挺的,臉色堅決:「那、那裡有催狂魔。咱還是很害怕牠們,但是至少現在咱可以擊退牠們了。咱可以做出貢獻的。」


「妳的護法確實很強。不過還是要跟緊我們。」


善子擺了招牌姿勢,在果南開口之前打斷了她:「我是這場派對的固定班底。想說服我是沒有用的!」那份勇氣和誇張的動作或許是裝出來的,但是善子是認真的。實話實說,善子對於莊園裡面會發生什麼事情、以及自己和朋友們會如何,是相當害怕的。


但是善子的決心,比恐懼還要強烈。


她得要永遠把夜羽除掉才行。


她們七個人交換了一個嚴肅的眼神,互相理解、接受彼此,在活板門旁圍成了一圈。甚至不需要交談,她們就自然地幫黛雅和梨子留下了空位,就好像黛雅梨子也在這裡一樣。


「就是這樣。我們會把黛雅姐帶回來,還會打敗那些敵人。然後黛雅姐就可以幫忙梨子恢復,我們所有人就可以又在一起了,我們九個人。」千歌舉起拳頭,其他人很快就跟著照做。


善子在她們的共同動作中感到了強烈的鼓舞。可能只是自己的幻想,但是善子幾乎能夠感覺到她們之間有溫暖的魔力連結在一起。她回頭瞥了一眼意若思鏡,帆布半掩蓋在上面,讓善子回想起自己剛才在鏡子裡面看見的反射。


黛雅和梨子微笑站在她的身後,她們彼此牽著手,看起來很滿足。果南和鞠莉各自站在黛雅梨子的一旁,抱著花丸和露比,曜和千歌則在騎著掃帚上在背景飛遠飛近,對著她揮手。


再也不是那個自己長久以來一直執迷不悟的愚蠢白翅膀天使了。


露西法安靜的叫聲把善子的注意力拉回她的朋友們身上。她感激地抓抓那隻蝙蝠的耳後,對著花丸和露比擔心的視線點了頭。


「準備好了嗎?」果南又看了她們所有人一次,然後打開活板門,跳了進去。


善子苦笑著,把那些黑羽毛深深塞進了口袋裡,跟在其他人身後一起跳進了通道。


##


白光在善子的身邊圍繞著、將她包圍、讓她感到窒息、好像被撞擊了一樣,但同時也感覺到了一股失重感。這是在漂浮、飛行、游泳、還是奔跑?善子再也分不清楚上下左右。要保持眼睛睜開很困難,因為周圍實在太亮了。


一大片寬廣的虛無。


善子掙扎著想繼續移動──或至少她認為自己有在移動──這樣一來才不會失去意識。


『感受妳的魔法。』


一個古老的聲音,很熟悉的聲音,平靜了善子混亂的心。


『連結妳的靈魂。』


一道脫穎而出的耀眼光芒閃光。銀色的形體,是一隻魚,一隻腔棘魚。


『妳的魔法屬於妳自己,津島善子。』


人魚部落的首領持續用那個悅耳的聲音低語著。在人魚們魔力的作用下,善子集中了所有的意志力,伸手獲取她靈魂的反射──她的護法,然後突然之間,清水的冰涼感就洗刷了善子的全身。


她破出了水面,大大吸了口氣,本能地揮舞四肢想要浮起來,但卻發現沒必要這麼做。善子的手腳捶打在溪水的石頭上,讓她回過了神,在淺淺的溪流中站起身。手腳上的疼痛讓善子得以把心定在當下,她的意識似乎安定了下來,不再有飄走的感覺了。善子拖著顫抖的腿想辦法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岸邊,然後雙腿一軟。


一雙強壯的手臂救了善子免於撞在石頭地上,把她扶了起來,同時一股魔法暖流溫暖她冰冷的身體。


「善子,妳還好吧?」曜一隻手搭著善子的肩膀,和千歌一起對善子施展熱氣咒。善子疲倦地顫抖著,在浸濕衣服的冰冷感覺變得舒適乾燥之後放鬆了下來。


葛來分多雙人組看上去也是乾的,除了她們身上有些水漬, 應該是剛才帶著善子走向溪邊的時候沾到的。善子大略環視著,鬆口氣地看見果南正在支撐著花丸,鞠莉則已經在和露比一起檢查四周。儘管這個地方看起來未經開發,但還是太空曠了,使得她們很容易成為目標。不過在稍微遠離河邊的地方倒是有足夠的樹木可提供藏身,於是她們趕緊移動到陰影處。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了,將樹葉壟罩在一層溫暖、橘色的光線之下,掩蓋住拂過她們身邊的傍晚涼風。


在果南確定好一個合適的休息地點之後,善子就靠著一棵樹跌坐在地上。她感激地對著千歌和曜點頭,不過那兩個人還是繼續跟緊在善子身邊,好像在擔心她隨時都會昏過去一樣。露西法還窩在善子的兜帽裡,牠粗糙的呼吸讓善子再次確認,儘管剛才經歷了那樣的移動,不過那隻蝙蝠應該大致上沒事。


「妳的呼吸還是很急,」果南平靜地說道:「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因為,呃,剛才的游泳或其他事情才累的。只不過,當人魚引導我們通過通道的時候,我感覺我的意識好像是飄走了似的。」


「喔、喔,咱覺得咱也有那種感覺的說……」


善子下意識地看向花丸,花丸的注意力也在自己身上。在所有人之中,善子覺得自己是那趟旅程中感到最疲勞的人,跟著是花丸,而其他人看起來只是有點頭暈而已,有點像是坐了長途巴士之後感到虛弱那樣。


「我們大家可能都有一樣的感覺,或多或少,」果南說道,但她的表情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要連接通道需要耗費很大的魔力。如果不是那些人魚和護法作為引導的話,我們不可能成功到這裡的。」


「等等,妳的意思是?」


「對,我們到了,」露比試探性的微笑沒有持續多久,她僵硬地示意著周圍:「我認得這個地方──技術上來說,這裡是黑澤家土地的一部分。莊園應該就在不遠的地方了。」


她們從黑湖來到這裡地成功喜悅很快地就消失了,氣氛再次變得緊繃起來。


「果南和我以前來過這裡幾次,在黛雅忙於家族事情的時候跑來探險,」鞠莉說道,她的眼神很警戒、很嚴肅:「這裡和活米村到霍格華茲的距離幾乎一樣,我們快點──」


一聲唐突的尖聲打斷了她,果南迅速舉起一隻手,阻止她們其他人靠近那個方向。一會兒之後,聽見了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讓善子僵住了,以為是夜羽。她鬆了口氣看著兩隻貓頭鷹的輪廓飛進視野,牠們開始朝著露比下降。


「是、是花花和繪里里,牠們怎麼──」露比小心翼翼的收下了兩隻熟悉的貓頭鷹帶來的大包裹。放下東西之後,花花棲在自己主人的肩膀上,黛雅的貓頭鷹則臨時窩在了曜的頭上。兩隻貓頭鷹看起來都很憂傷,牠們的羽毛亂糟糟的,聰明的眼睛緊張地看著樹林。


在露比打開用來包裝那把熟悉軍刀的絲質披肩之後,她已經蒼白的臉頰變得更加慘白。


黑澤家的傳家寶。黛雅的軍刀。


「為、為什麼姊姊會把──?」


鞠莉把一隻手放在露比的肩膀上安慰她,審視著那把軍刀,果南皺著眉頭對著它嗅了幾下。


「這確實是黛雅的軍刀。我聞到上面有陌生人的血……還有她的。」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的表情都陰沉了起來,露比緊緊把軍刀抱在懷裡。


「軍刀的弱點,他、他們一定是逼得黛雅姐丟下了武器,或者甚、甚至……」善子沒敢讓自己繼續說下去。


「黛雅會交出軍刀的唯一理由就是她覺得已經沒有用處了。」果南怒吼著,雙手暴躁地抱胸:「我不相信她被抓住了,沒有,她應該是不希望這把刀落入敵人手中。」


「我覺得妳說的對。這也是為什麼她讓貓頭鷹們帶著它離開。」鞠莉緩緩點頭,她的視線盯在那把武器上面,好像能夠察覺到什麼無形的東西似的。


黛雅的兩個最要好的朋友所說的話給了她們所有人信心。


「姊姊在等我們。我們現在得要出發了,」露比轉向果南,遞出那把軍刀:「果南姐,這幾年妳一直都是姊姊的決鬥夥伴,所以可以請妳──?」


馬尾女巫搖搖頭,友善地對著她微笑:「這是黑澤家的傳家寶,而且最重要的,貓頭鷹是送過來給妳的。這把刀是妳的。」


露比鋼鐵般的沉著稍微動搖了一些:「什、什麼,可是不、不行,我不可能……」


「黛雅會想要妳拿著的──啊,不要那樣看我,那把刀也不是給我的,」鞠莉鼓勵性地微笑著:「不要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拿著這把刀,露比,因為妳就是有資格。」


年輕女孩艱難地吞嚥著,依然很猶豫,於是善子和花丸雙雙給了她淺淺的微笑。


「……好重。姊姊一直以來都扛著如此的重量,」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露比喃喃說道。鞠莉變出了一條臨時用的皮帶套住刀鞘,讓年輕女孩能夠把軍刀背在背上,千歌和曜幫忙她調整。


「我準備好了。」現在露比的聲音裡,只剩下決意了。


果南和鞠莉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果南走向了黛雅的貓頭鷹。那隻雕鴞自動跳上了果南舉起的手臂,站得穩穩地,鞠莉一邊把一封信綁在牠的腿上。「牠們是很聰明的貓頭鷹,所以我們可以把這個任務交付給牠們。」


「那是什麼?」善子感覺到露西法好奇地越過她的肩膀看著。


「最後的手段。一封給教授們的信,解釋了所有的事情,以及我們需要保密的理由,」果南唐突地說道。


一聽到這句話,曜和千歌立刻發難:「但是梨子──」


「我們知道,」鞠莉嚴肅的語氣不給任何爭吵空間:「所以才只是最後的手段,責任我們扛。在梨子親和妳們所有人之間……」


曜尷尬地移開視線,千歌握緊拳頭,但她們兩人都沒能反駁。這是個沒人能夠下決定的糟糕抉擇,是要選擇一個人的性命,還是讓其他人所有人能活下去。


「不會到那一步的。我不會讓它發生的。」露比安靜地說道,最後再摸了花花和繪里里一次。像是接收到女孩沒說出口的指令一樣,兩隻貓頭鷹飛向了天空。


果南和鞠莉讚許地對露比的決心點點頭,而善子只能帶著沉重的心看著兩隻貓頭鷹的身影。希冀和恐懼的複雜感覺令她感到煩躁,但她強迫自己對著朋友們點頭。兩位化獸師默默地領在前頭,黑狼融進了陰影中,金毛貓跟在牠的身後幾步,好讓其他人能夠跟上。曜和千歌走在露比的兩側,善子和花丸緊跟在她們後面。


森林小徑被雜草和上翹的樹根佔滿,難以通行,尤其為了避免吸引注意力,她們沒辦法使用亮光咒。她們需要依賴彼此才能盡可能安靜的有效穿越森林,深入雜亂的樹木及樹叢。舉步維艱的路程幾乎讓善子聯想到了在禁忌森林的時候,現在相比較起來,禁忌森林根本和遠足一樣好玩。善子試著正面思考,好將不安之情阻絕在一旁。


一聲巨大的破裂聲是她們唯一的警告,兩名穿斗篷的人憑空出現。曜和千歌示意一年級三人移動到她們身後,同時舉起了魔杖,準備依照那些現影出來的敵人的下一步進行動作。


不過,就在那些陌生人舉起魔杖的那一刻,果南已經撲向了其中一人。沉重的狼爪拍在地面上,她突然的攻擊已經擊倒了目標。那個男人只發出了一聲驚訝,黑狼強而有力的下顎就咬上了他的脖子。一聲清晰的斷裂聲之後,那個男人就倒在了地上,頭部呈現詭異的角度,深紅的液體從黑狼的大口旁滴下。


被那殘忍的行為給嚇到了,三個一年級只能呆站在那裡,就連曜和千歌看起來也不太舒服。要不是鞠莉迅速施了屏障咒,另一個陌生人的劈斬咒就會擊中她們。強烈的撞擊讓她們及時回過神,看見果南撲向了剩下的敵人。敵人靈活地運用了繩繩禁咒語,差點就抓住了黑狼,但鞠莉迅速地反擊打斷了咒語,果南用蠻力掙開了繩索。


善子看著眼前兇猛的戰鬥,幾乎沒發現自己在發抖。所有的事情發生得都好快,兩邊交戰者每次的攻擊都可能致對方於死地。從穿斗篷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發射詛咒的樣子看來,他很明顯很強,空氣中充滿了邪惡的黑魔法。他的同夥犯了卸下防衛的錯誤,因此那個人打定主意不要和他一樣。就算果南和鞠莉聯合起來攻擊他,他也能夠將魔咒擋開,保持安全距離。


「快走!我們可以處裡的!」鞠莉大喊著,對著她們的方向熟練地揮舞魔杖。她把樹根、樹枝和樹葉變形成了一道岩石牆將她們和戰鬥隔開。沒過多久,詛咒的猛烈爆炸就撼動了岩牆,咒語的力量在整個牆面上形成了蜘蛛網狀的裂痕。


露比和花丸依然呆愣著,但善子清楚聽見了鞠莉語氣中的緊急。她拉著花丸,千歌推了一下露比,示意她跟著曜。她們五個人繼續沿著森林小徑跑著,儘管背後傳來雷鳴般的魔咒碰撞聲響,她們卻不敢回頭看。


曜和千歌的姿態因為焦慮而緊繃,只在露比每次指出方向的時候安靜地出聲附和而已。花丸的手指扎進了善子的手,但善子並不在意手上的不適感,因為這反而能讓她保持專心。她們只需要抵達黛雅的房間,之後果南和鞠莉一定很快就會追上她們的。


善子試著壓下想嘔吐的衝動,但被千歌發現了,她給善子一個小小微笑。雖然看起來比較像苦瓜臉,很有可能是因為她跟善子一樣,都被剛才所目擊道的事情給影響了:「我知道這些看起來太過火了,但……如果不是他們,就是我們了。」


「他們……那些敵人不會對我們客氣的。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會抓住我們、折磨我們,或者更糟。」曜的視線依然定在前方,她的表情很嚴肅:「我們會在把黛雅姐救出來之後再討論後果。我們……我們現在不能想太多。」


善子對於奪走一個人類的性命的可能性感到害怕,不管那個人是不是敵人。她以前曾經因為那個可憐狼人的死而感到很痛苦,但善子也承認千歌和曜話語中殘酷事實。她們不能對敵人仁慈。聽起來很糟糕,但她們別無選擇。如果對敵人手下留情代表會傷害到她的朋友們的話,那善子很明白自己的選擇會是什麼。


問題在於,自己能夠接受嗎?畢竟思考和實際去執行,是兩件不同的事情。



前方的樹存叢間冒出了閃光,接著是數道惡咒。


曜甩著手腕,靈活施展了屏障咒;千歌的斗篷底下則射出了某個東西,打掉了另外一道詛咒。又一道咒語帶著毛骨悚然的閃光穿過了灌木叢,善子本能地想躲開,但另外一個東西飛了過來擋掉了咒語。


打擊手球棒在千歌周圍漂浮著,像是沉默的保鑣一樣,準備好隨著千歌的意識防禦或攻擊。善子模糊地想起了千歌在黑湖岸邊所做的事情,那個時候她可能就是在用她可靠的打擊手球棒來熟練、結合,或甚至是在創造新的咒語。


曜的魔杖射出一陣強烈的風,把攻擊者逼出了藏身處,千歌經過強化處裡的球棒立刻飛向那兩個穿斗篷的人。武器撞在了隱形的屏障咒上,產生的火花顯示著撞擊的強烈力道。


一個敵人忙著對付千歌,另一個敵人對著曜的方向發射了一道爆破咒。那位靈活的搜捕手沒有施展屏障咒,反而選擇躲開咒語,沒有浪費任何時間地發射了一道水柱。那股動能,伴隨著出其不意地攻擊,讓製水咒增強了許多,使得敵人被打飛了好一段距離。


接著曜魔杖上的魔力從冰藍轉變成紫色,代表她正在使用另一道咒語,那些水變成了球型將敵人困在裡面。善子只能舉著自己的魔杖,不知道該怎麼幫忙,或著該做什麼。和她一樣,花丸和露比背靠背站著,警戒著四周圍,但同時也在注意著兩個現身的敵人。


她們還沒有機會慶祝勝利,一道火焰以及強力的魔法就突破了水牢,樹根被召喚出來將球棒打飛。另一個沒被束縛柱的敵人發射了一道強力轟轟破咒語逼迫曜閃躲,同時施展屏障咒。在對手拉近距離之前,千歌的球棒鎖定了他,同時發射了一道障礙惡咒。另一個穿斗篷的人召喚更多的樹根保護了他的同夥,但給了曜和千歌機會重整態勢,雙雙發射了一道消除咒。


魔法變出來的樹根炸成一堆碎片,但那些碎片在同時變成了尖銳的石頭,散落在整片區域。一年級生們別無選擇,只好被迫和葛來分多兩人分開,撤退到樹林裡,一邊穩穩地保持著屏障咒。


「不用擔心我們,我們會追上的!」千歌大喊著壓過噪音,她的魔杖尖爆出了一道帶著電力火花的白光。那些穿斗篷的人聰明地退了一步,不再繼續追擊一年級們,以些微之差躲過了電擊。曜也拼命地揮手示意她們趕快走,她沒辦法回頭去看她們的方向,因為她的注意力鎖定在敵人身上。


「莊園就在不遠的地方了。那裡有塊草地,我們可以在那邊休息等她們,」露比顫抖地說道,最後再擔憂地看著葛來分多二人一眼之後轉過了身:「那、那邊的房間應該不受莊園裡發、發生的事情影響,我、我應該還能夠做什麼的,那裡會是個很好的臨時安全區──」


「我們得要相信她們。現在,我們只需要負責守衛就好。就像她們一樣就好,」善子淡淡地說道,但堅定地把花丸推到自己前面:「帶路吧,露比,我會負責看著背後的。」


令人焦躁不安的寂靜在她們耳邊異常清晰可聞,現在,只剩下她們三個人繼續穿越黑暗的森林小徑。偶爾,她們能夠聽見背後傳來悶悶的破裂聲以及其他噪音,表示葛來分多兩人的戰鬥還沒有個結果,這驅使著她們加快腳步。善子只能聽見自己淺淺的呼吸以及心跳聲,在戰鬥和戰鬥的間隔間進入了一個出神的模式。


或許是善子因為壓力而太過恍神,以及露比太過專心領路的關係,她們兩個人都沒有發現空氣中不祥的變化。花丸尖叫了一聲『破心護』,但並沒有如她所願的產生魔法屏障,不過至少警告了她的同夥迅速做了一樣的動作。


儘管消除咒被彈開,卻打在了她們面前的地上,打得她們失去平衡。露西法從善子的兜帽裡飛出,在善子頭上尖聲叫著,及時警告了她施展另一道屏障咒。露比笨拙地揮舞著軍刀,刀鋒偏轉了另一道詛咒,但力道卻導致她踉蹌了幾步,使她沒辦法防禦。


不過,那兩個穿斗篷的人一看見軍刀,就暫停了動作,保持舉起魔杖的姿勢,隨時準備進行下一步。這個僵局持續了一會兒,敵人在打量著她們,善子試著保持冷靜。那兩個墮天者的成員和之前她們所遇見的相比,看起來似乎對她們很有興趣,或者可能只是因為他們在提防那把黑澤家傳家寶而已。


「那個就是妹妹,」其中一人,根據她的聲音判斷應該是個女巫,小心地往前踏了一步:「我們做掉她之後,就能回收那把刀了。」


她的同夥點頭,把魔杖轉向善子。儘管臉孔被兜帽的陰影遮住,但善子可以感覺到那個男人令人不安的視線正在自己身上:「然後這位是……主人的貴客。」


善子縮了一下,但對於夜羽知道她們會過來並沒有完全感到驚訝,因此她才會設下這些埋伏。


毫無預兆地,一道切除咒劃破了空氣,強大的衝擊粉碎了善子的屏障咒。花丸一次又一次地嘗試施展魔法,但她的魔杖就連一個小火花都沒有冒出來。眼睛充滿沮喪的淚水,花丸咬緊牙關,將自己準備好隨時能躲避攻擊。她的身體還沒忘記所有透過那些練習課程得到的反射。


「那個戴眼鏡的,」那個女巫高傲地把露比發射過來的一道道繳械咒彈開,像是咒語完全沒有效果一樣,就連露比僵硬地用軍刀指著她也不為所動:「她沒辦法用魔法。一定是主人的咒語。感覺怎麼樣啊,嗯,當個廢物的感覺?」


「妳少把她扯進來,」善子恨恨地說道,她的語調以及隨後發射的昏擊咒迫使兩個敵人停下了動作。善子三人完全處於劣勢,尤其因為花丸無法戰鬥的影響。但是現在,憤怒開始取代了先前讓她動彈不得的恐懼。


對於所有不義的事情的怒火。對於陌生人那自以為是語氣的怒火。


上一次善子決鬥的時候,是對抗被施了蠻橫咒的花丸。怒火再次爆發了出來,善子又發射了一道昏擊咒。女巫懶洋洋地架起了屏障咒,但卻驚訝地眨眼發現咒語並不是瞄準自己,而是腳邊的地面。 雖然效果不如爆破咒,但魔法的力道依然引起了小爆炸,些微阻擋了女巫的視線。


露比迅速跟上,扯下了自己的圍巾,將圍巾變形成一隻鳥。在露西法的尖聲以及那隻鳥在夕陽底下難以預測的動作雙重影響之下,敵人被分散了注意力,讓善子得以朝他們大概的方向發射數發昏擊咒。


善子猜測敵人會反擊,她和露比架起了屏障咒防禦,成功地擋下幾道可能會打得她們人仰馬翻的咒語。她們默默看了一眼,轉身對著花丸點了頭。或許因為她們之間友誼的關係,她們可以彼此互相理解,花丸挺起了胸膛。


她們確實能夠施展很多出奇不易的咒語,但她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夠使用那些進階咒語。因此,她們應該只專心在自己僅擅長的數個咒語就好。


要有創意地戰鬥。


女巫被她們隨意發射的魔咒以及那隻鳥給弄煩了,她召喚了一顆火球,她的同伴則施展了一道猛烈的燃燒咒,讓地面裂開、搖晃著。在那隻變形出來的鳥被火焰吞噬之後,善子和露比就立刻從屏障咒後方跳出來,同時對著女巫發射昏擊咒。


「去抓不能用魔法的那個,這幾個兔崽子弄得我很煩──」女巫的譏笑變成了驚呼,花丸報喪鴉護法的耀眼銀光直直朝著她的同伴飛了過去。


雖然護法沒有傷到巫師,但出乎意料的攻擊困惑住了男人,使他不由自主地揉著胸口,確認護法沒對自己造成傷害。逮住這個機會,善子用昏擊咒擊倒了他,正中紅心。


「不!妳不過是個沒用的廢物!」女巫勃然大怒,對著善子發射了一道邪惡的紅光。善子不禁縮了一下,認出那道咒語是酷刑咒,不過因為腎上腺素高漲的關係,她得以即時蹲下躲過咒語。


「善子才不是廢物!」花丸把護法指向了女巫,護法強烈的光線讓女巫被迫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就連善子和露比也得要瞇眼,因為她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


看了一眼那個被擊昏的男人,確認他暫時不會醒過來。善子和露比又交換了一個眼神,再次開始執行戰術,利用變形出來的東西以及亂槍打鳥的咒語來讓剩餘的敵人分心。


女巫不耐煩地對著善子召喚了火球,逼得善子後退。火球也暫時壓過了護法的強光,讓女巫清楚地看見了露比。


「啊哇呾喀呾啦!」


花丸立刻撲向露比,將她撲倒在地,那個可怕的綠光以些微之差擦過了花丸的頭髮。善子只能睜大眼睛看著另一道殺戮咒朝著她兩個倒在地上、沒有防衛的朋友飛過去。


善子尖叫著,對著她們伸出了手,希望自己的魔力能夠做些什麼,好阻止那道詛咒。黑色魔法在她的手臂上成形,以熟悉的方式發射出去擋下了咒語。那些黑色魔法一和咒語接觸就立刻消失,就和它們出現一樣地突然。


善子感覺自己像是懸空了一樣,這個暈眩的感覺讓她覺得頭重腳輕,視線像是台快壞掉的電視一樣模糊不清。接著善子發現自己癱倒在地上,沒辦法移動身體,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她的四肢無比沉重。


善子從來沒像現在一樣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似的。


女巫似乎也吃了一驚,露比趁著這個機會打掉了她的魔杖。


「善子!」花丸跪在善子旁邊,害怕地全身顫抖。露比將魔杖指著那個滿臉怒容的女巫,敵人方才被繳械咒打掉的魔杖現在正緊緊握在她的手中。


露西法尖聲發出警告,同時女巫抽出了第二根魔杖,使得露比迅速在善子和花丸身上施了屏障咒。


女巫看起來很困惑,塵土沾滿了她看似年輕的身體。她看起來相當普通,不是想像中會害人的瘋狂神經病那樣。女巫怒目而視,來回看著三個女孩,然後以一個特定姿勢舉起了魔杖。


「喔妳想得美!」


一根變形出來的樹枝絆了一下女巫,不論她要做什麼都阻止了她的動作,接著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一旁的樹叢中竄了出來把她撲倒。黑狼讓女巫的頭狠狠摔在了地上,導致她暈了過去,魔杖從她鬆開的手指中滾了出來。


「妳們都沒事吧?!」曜和千歌跑進了視野,氣喘噓噓的,全身沾滿灰塵。千歌的膝蓋擦破了,曜的額頭上則有個小劃傷,但幸好除此之外她們就沒有其他可見傷口了。


鞠莉出現在她們身後,看起來也同樣很疲累。除了衣服上有些地方扯破了之外,她看上去也大致沒事。果南──現在變回人類型態了──正在把下巴上乾掉的血漬擦掉。她的右臉頰上有個相當嚴重的瘀血,但除此之外同樣也沒怎麼受傷。


「善、善子,她、」花丸緊緊抱住善子,但善子卻感覺不到棕髮女孩的體溫。她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曜和千歌匆匆抱了一下露比,然後靠近她們。善子絕望地試著用眼神傳達她的想法,想告訴她們她的身體沒有受傷。儘管不知所措,不過在觸碰過善子之後,覺得她可能會冷,曜和千歌還是對她施了熱氣咒。漸漸地,善子鬆口氣地發現自己的指尖開始在麻木中感到了古怪的痛楚。感覺很不舒服,甚至令人反胃,但至少有感覺了。鞠莉迅速施了診斷咒語,不過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我只看得出來妳魔力使用過度……而且比在洗手間找到妳那次還要遭上許多,」鞠莉擔心地抿起了嘴唇,她往善子的身後看過去,表情暗了下來。


「或許他們其中一個知道些什麼。」接著她和果南用飄浮咒將兩個被綑綁的人移進了視野。把他們放在被擊昏的男人以及失去意識的女巫旁。根據千歌球棒上的暗色污漬來看,那兩個被綁起來的敵人應該是被打昏了。兜帽被掀了起來,那兩個男人看上去也很普通,和那個女巫一樣。果南蹲在他們身邊,伸手探進他們的口袋尋找某個東西。


「以防萬一。」在果南找到她要找的東西之後,她站起身來,後退了一步:「鞠莉和我追上曜和千歌的時候,這兩個男人正打算要消影,在這片被施了反現影術的區域上消影。我想是這些東西讓他們一夥人能夠這麼做,在霍格華茲、活米村的時候也一樣。」


在她手裡的是熟悉的黑羽毛。善子虛弱地咳嗽著,但她現在的狀態沒辦法感應到和夜羽的羽毛間的連結。花丸順著她的頭髮,一個善子現在很感激能夠感覺到的溫暖。露比陪著她們,三位葛來分多則在這個地方附近站哨,以防還有更多敵人。


又默默地交換眼神之後,鞠莉對著剛才被善子擊昏、也同時被解除武裝的男人施了繩繩禁,用繩子綁住了他。在四個敵人之中,這個男人看起來年紀最大,他的黑髮中有幾絲灰白,但他的外觀看上去比起監獄逃犯,更像是一個上班族。儘管還是頭暈目眩的,但善子差點因為這個荒唐的對比輕笑出聲。


確定他沒有辦法反擊之後,鞠莉就施咒弄醒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悶吭一聲,無精打采地眨著眼試著想移動。當他發現自己被綁起來、以及他其他同夥的狀態之後,他的綠眼睛就領悟了一切。


「跟我們說說你知道什麼吧。」


他抬眼看著鞠莉,表情平靜。


「不說嗎?」


他的綠眼睛裡面沒有一絲恐懼,而很奇怪地,也沒有任何敵意。老實說,以一個陷入這種情況的人來說,他看上去相當平靜,完全沒有預料中的認栽或是憤怒之類的情緒。


鞠莉轉著手,很可能在想著腦海中掠過的幾道殘酷的咒語,但她相當完美地保持住了情緒:「你和你的好兄弟們知道我們要過來。」


男人側著頭:「……對。」


「怎麼知道的?」


「妳怎麼不問她呢?」男人直直瞪著善子,善子打了個冷顫。花丸緊緊抱住了她,露西法停在善子的肩膀上嘶嘶叫著。


「為什麼要問她?」鞠莉的話語中有著一絲警告。男人持續看著善子,他的態度稍稍改變了。他眼神裡的那是好奇嗎?還是在可憐她?


「你們這些人是誰?」


男人還是沉默著。


「莊、莊園裡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我的家人怎麼樣了?」露比小心翼翼地靠近、停在男人面前,男人冷靜地對上她的視線:「你、你們想用我們做什麼?」


「別對他太好,他不吃這套的,」鞠莉溫柔的語調掩飾著她憤怒的眼神。正當她準備使用破心術的時候,男人笑了。


「妳就是露比,對吧?黑澤家族裡最年輕的成員?」


露比吃了一驚,只能點點頭。男人的身體放鬆了些,然後低下了頭:「嗯,好年輕,還已經是個像樣的女巫了。成長過程中有魔力能夠使用,感覺一定很棒吧。」


「你是什麼意思?」露比本來想蹲下來,但鞠莉把她拉回了安全距離。


「……長老和其他人應該在地窖裡。當然血液樣本早就已經採取了,但依然不是我們要的。很奇怪,對吧?不論那些血液有多『純』,卻依然缺少我們在尋找的力量和可塑性。」男人又抬起頭,這次他的表情一片空白:「那個繼承人,妳的姊姊,躲過了我們的追捕──不過那是幾個小時以前的事情了。我的同伴和我在那之後就在森林裡站崗,看看她那一小群的朋友會不會出現,所以我也不知道莊園裡面怎麼樣了。」


「……他沒在說謊,我不覺得他在說謊,」果南安靜地說道,她還在警戒著,但是她的注意力現在正在對話上:「所以,你們在找黛雅,然後呢?」


「我們的主人就會實現我們的願望。」


「是什麼願望?」露比悲傷地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你願、願意對我們做這些事情?」


男人帶著一抹平靜的微笑:「魔法。」


一個古怪的聲音。


有什麼正在倒數著。


果南在大喊些什麼,但善子只注意到突然出現的閃光。接著是震耳欲聾的爆炸,導致她的耳朵不斷耳鳴,塵土和煙霧填滿了她受影響的視野。


她全身上下都在痛──她已經找回足夠的知覺感受疼痛了──模糊地意識到自己、露比和花丸的身上壓著一個沉重的重量。兩個赫夫帕夫擠在她的身邊,看起來就和自己一樣混亂。


「果南!果南!!」


善子咳嗽著,困惑轉變成了恐懼,她發現到了攤在她們身上的人是誰。她看見了鞠莉歇斯底里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將果南從她們身上抬起,露比和花丸都掙扎著幫忙那位發狂的女孩。


血液源源不絕地沿著果南的鬢角流下,和她披散的長髮混在一起,滴到地上形成令人作嘔的深紅血池。她的背上卡著榴彈碎片,其中一塊相當靠近她的脖子。果南的一條手臂掛在鞠莉的肩膀上,像是剛好及時護住她,把她推到一年級那裡去似的。


曜和千歌跑向她們,她們的魔杖還在冒著火花,剛才兩人一定用了魔法想抵擋爆炸。兩人的表情都一樣驚恐,七手八腳的拉出急救繃帶。


「但、但我們用屏障咒啦,怎麼會……」千歌低聲說著,探進口袋掏出幾瓶魔藥。曜幫忙鞠莉打開魔藥瓶,因為鞠莉的手發抖得實在太厲害。儘管滿臉淚水,但露比也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試著止住果南頭上傷口流出來的血。善子集中自己所有的精力,在花丸的幫忙下試著坐起身。


但是,那些魔藥只是基本款,只有基本的治療效果,只能勉強闔上那些可怕的傷口。魔藥嘶嘶作響起著效果,鞠莉咬著自己的嘴唇,在曜的幫忙下小心地把那些碎片一個一個移除,千歌趕緊把魔藥倒在那些開放性傷口上。


「我沒事……我沒……」果南喃喃念道,她的眼睛半閉著:「大家沒事嗎?」


「多、多虧了妳,果南姐,沒事,但、但是妳……」露比吸著鼻子,把自己濕透的袖子用另外一隻手替換,放在年長女孩的頭上。


果南對著大家歪嘴微笑,她的聲音很模糊:「沒什麼大……了的……我們啊魁地奇額時候還噢過更嚴重的傷對吧,曜,千歌?」


「喔你他媽的。妳差點把、把我嚇出心臟病來。Sei pazzo(妳瘋了嗎)?!」鞠莉溫柔地梳開果南濕漉漉的瀏海,在額頭上吻了一下,淚水沿著鞠莉的臉頰滑落:「妳給我等著……我不會輕易放過妳的!」


「哈哈……」


「我很生氣,笨蛋果南……很生氣!」


「抱歉,鞠莉……」


「你媽的不要跟我對不起。給我留到妳沒事之後再說,聽懂了嗎?」


鞠莉持續在果南的耳邊低聲說著一些安慰和恐嚇的話語,不再相信自己能夠正確施展魔法。曜盡責地接過施治療咒的工作,千歌持續把魔藥倒在傷口上。露比一隻手放在軍刀上,硬生生地把視線扯開,觀察著四周。


「剛、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善子順著露比的視線看著先前敵人被綁住、那攤還在冒煙的地方。在自己的腦袋意識到那堆燒得焦黑的可怕畫面之前,善子就迅速移開了視線,掙扎著忽略反胃的感覺。露比在乾嘔著,花丸用手蓋住了嘴巴忍耐。


現在震驚已經退去許多,她們開始聞到一些可怕的惡臭。


「我嗯到果藥味……」果南嘶啞地說道,她的眼神沒有焦點:「還有宜他一些化學藥品……」


「妳是說,那個男人身上有某種炸彈嗎?」鞠莉瞥向了爆炸地點,但立刻移開了視線:「一個麻瓜炸彈……或許,還被魔法強化了?」


「一定是。這解釋了為什麼千歌和我的屏障咒沒能及時保護妳們大家,」曜緊握著果南的手,低下了頭:「真的很對不起,果南……」


「他、他打算把我們所有人一起炸死……完全不在乎他的同伴的死活。」千歌也握著果南的一隻手:「我、我很慶幸我們都至少沒事……我們都還活著!」


她們七個人陷入了沉默,用這段短暫的喘息時間找回冷靜。每當善子一呼吸,胃裡的噁心感就變得更嚴重。她們甚至都還沒進入黑澤莊園,卻已經發生許多可怕的事情了。那個自殺炸彈、那群墮天者的成員、那個奇蹟似地擋下了殺戮咒的黑色魔法……


大宅裡面還有催狂魔,還有更多的東西。


夜羽還在等著她。


她們可能會傷得比現在還要重,而且事情只會更加惡化。而這都是因為自己隱瞞訊息不說。那些羽毛不存在的重量壓在善子的口袋裡、梨子在夜羽對她施展酷刑時那被背叛了的眼神、以及那些無數個現在可能發生在黛雅身上的事情。


善子吁了一口氣,輕輕地把花丸推開,花丸困惑地看著她。


「……在我們繼續下去之前,我有事情要對妳們所有人說。」


她們毫不怪罪、信任的表情,讓文字要在善子乾燥的嘴巴裡成形時,產生了實質上的痛楚。


「是有關我和那個墮天者的領袖如何產生連結的事情。」


「墮天者?」


「那是那些人稱呼自己的名號。他們是被一個可以控制自己魔法形成一對黑羽毛翅膀的女巫所領導的。」


鞠莉的手臂保護性地環住了果南,眼神依然很友善、很信任,她對善子點了頭:「……是的,那個在活米村攻擊果南和我的人。」


千歌也若有所思地點著頭,曜給了善子小小的鼓勵微笑,但她的藍色眼睛裡充滿了不安:「那個在儲思盆裡折磨梨子的人,史萊哲林的傳人對吧?」


「對,同一個。她的名字叫,」善子閉上了眼睛一會兒,然後才又張開:「……叫作夜羽。」


六對眼睛呆愣地看著她,充滿了不敢置信與困惑。


「夜……羽?那不就是……妳嗎?」「呃妳的墮天使化名?」果南和鞠莉沉默不語,曜和千歌僵硬地想開開玩笑。


善子深呼吸一口氣,她的聲音在發抖:「夜羽就是我……應該說,我就是她。我……我是從她身上製造出來的。」


花丸看起來很擔憂,露比的表情難以解讀。


「我是一個分靈體。」


(完)


先補充一句題外話,關於第17章的回覆,由於老師是埼玉現地組的關係,目前正在日本渡假,因此暫時沒有回信。敬請見諒。


身為果南推,覺得這章衝擊很大……雖說通常強大的配角我都會有領便當的心理准備,不過真的看見果南保護大家被炸傷還是很……嗯對。根據我和老師私信的內容,故事中果南真的傷得很重,講話口齒不清是因為腦震盪的關係……


而果南那兩句的原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打魁地奇的時候還受過更嚴重的傷對吧,曜,千歌?』和『我聞到火藥味,還有其他一些化學藥品』


還有就是,善子終於把憋了很久的秘密說出來了……故事慢慢步入最後高潮囉(?


以上。如有錯誤歡迎糾正。


謝謝你的支持與閱讀



祝水團三巡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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