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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0: 我們的故事

原文作者:athyra (F站連結)

原文標題:Our Story (P站連結)

已知會原作者取得授權

若喜歡本作品,也請順手到原作網站去按個喜歡

有任何批評指教,都歡迎提出




作品封面:



(以下廢話)


本系列作主CP為『善丸』,副CP『黛梨』『鞠南』『千曜』。

全系列皆為第三人稱視角,主線故事為善子的觀點。

屬於《哈利波特》系列專有名詞的地方大部分採用台版翻譯,少數例外。若有看不懂的地方歡迎直接留言,我會幫忙解釋的。


由於F站尚未更新最終版,因此先以P站的版本進行翻譯,之後F站更新之後會再進行修正。


明明快考試了,我卻翻得前所未有地快


部分對話後面( )是為了說明發話者是誰,或是說明視角轉換


(以上廢話)





Ch20: 我們的故事


「露比!露比!!」


善子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無助地來回看著夜羽和自己身後的混亂。花丸每一聲的哭喊都深深刺進了她的心,讓這幕駭人的景象變得越來越真實。黛雅借過露比的魔杖,反覆對她施展治療咒,花丸也把那個施了無形伸展咒的小包包翻倒過來,找出所有可以用的白鮮液。


但那些傷口就是沒辦法闔上。


血液持續浸濕露比的毛衣,她的軀體癱軟在黛雅的懷中,胸膛幾乎沒有呼吸起伏。千歌和曜的眼睛驚恐地大睜,但因為全身鎖咒的關係,她們連話都沒辦法說。果南害怕地喘氣著,徒勞無功地在束縛中掙扎,鐵鍊已經扎進了黑狼的毛皮,將她的傷疤扯破。鞠莉試著想站起來,艱難呼吸著,她的表情因為悲傷和憤怒皺成了一團,顫抖地用魔杖瞄準夜羽。


夜羽輕鬆地將那些沒瞄準好的咒語擋開,白色羽毛翅膀毫髮無傷。


「妳們倒底是墮落了多少……妳們兩個以前多難制伏,但現在呢?」和召喚強力魔法波動攻向奮力掙扎的對手的這個動作相比,夜羽臉上的柔柔微笑表情顯得很不和諧。


果南和鞠莉雙雙被拋向架子,撞碎了一堆魔藥瓶。鞠莉從翻倒的架子上滑落,她的魔杖從手中滾了出來,果南則變回了人類型態,眼睛緊閉、呼吸微弱。


善子在自己意識過來之前就已經跑向了夜羽,帶著燒灼胸口的滿腔怒火大吼:「咒咒虐!」


夜羽抬起一邊眉毛,不慌不亂地將自己的白色翅膀擋在面前。那道不赦咒的紅色魔法光芒一接觸到翅膀就消散,好像只是個沒什麼大不了的基礎咒語似的。


「妳的情感很美味,迷途的羔羊,但要施展酷刑咒,妳的恨意還不夠,」她平靜的口吻彷彿在討論天氣:「要我示範給妳看嗎?這裡可是有很多蠢蛋能做為很好的練習對象呢。」


「不,住手──」善子立刻朝曜和千歌的方向施了屏障咒,但是從櫻花木魔杖射出來的魔法卻打穿了她的防禦。


曜和千歌,毫無防衛,只能緊緊閉上眼睛,在痛楚之下甚至連尖叫都辦不到。夜羽冷靜地看著她們,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好像沒有人被她折磨、沒有人因為她而將要失血致死似的。


善子的內心充滿了太多的憤怒,導致她開始反胃。她再次怒吼,讓這份巨大的感覺吞噬自己、深深探入自己的心靈。黑色魔法在她的手臂上現形,朝著那卑劣的女孩刺了過去。


夜羽終於移動了腳步,皺眉踏向一旁,解除了詛咒。


善子保護性地站到了曜和千歌的面前,稍稍駝著背、重重發出了喘息。她的手臂上依然覆蓋著黑色薄霧,威嚇地對著夜羽伸展著。善子壯起膽瞥了一眼沒有動彈的兩人。儘管她們的臉色蒼白、滿臉冷汗且眼睛緊閉,但至少她們有在呼吸,雖然很微弱。或許是因為疲累、又或許是因為衝擊觸發了過去那些駭人的記憶,導致她們暈了過去。


「嗚……露、露比……」


花丸的嗚咽啜泣迴盪在現在安靜下來了的藥材室中。她的身邊散落著許多空魔藥瓶,黛雅正小心翼翼的抱著露比,低聲說一些安慰的話。善子看不出來那些傷口有沒有成功闔上,因為露比的招牌粉紅毛衣已經變成一片令人作嘔的血紅。善子能感覺到眼淚刺痛著自己的眼睛,她把視線從露比身上移開,對上了花丸,花丸的眼神充滿了絕望。棕髮女孩嗚咽一聲,咬住下嘴唇搖了搖頭。


『露比……她……不……不不不……』


「為、為什麼是她……我還以為、你們要找的人是我……」黛雅單調地說道,她的手沾滿了她的妹妹的血。


「妳以前確實是,黑澤家的繼承人。我們認為妳是妳家族中最強大的純種,且依然還有潛力變得更強大。但是,我在梨梨腦海中所看見的──」夜羽暫停了一下,微笑看著黛雅用充血的眼睛瞪著自己:「妳的護法和化獸型態不完全跟我想像中的一個強大純種相符合。自然而然,我就開始好奇且擔心。花費掉墮天者僅有的資源努力到這一步,如果我們真的抓到了妳,但妳卻不是正確的人該怎麼辦呢?所以我就開始尋找、思考。」


夜羽指向善子,善子在會意過來之後打了個冷顫:「啊,沒錯,正是透過妳和我們的連結,讓我更加能了解我先前視為失敗品的人。我得承認,區區一個弱小的黑澤露比,她的護法卻真的很漂亮。不過我需要進行確認,所以我得要同時把黑澤姊妹、同時把妳們所有人一網打盡。那我該怎麼辦到呢?」


她歪著頭,毫無感情地說道:「這個嘛,我就是辦到了。」


善子握緊拳頭,回想所有讓事情引導至這個情形的事件。先前在通道上的時後被強行阻絕的連結、幻象的恢復、以及自己先前告訴了大家莊園被攻擊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設計好的,夜羽像是個操偶師一樣按照計畫把她們一個個拉上舞台、把她們全部引誘到這裡,到處設下埋伏削弱她們之中最強的戰力,還放任黛雅逃跑,好讓她們到處尋找,同時這期間夜羽很有可能都在觀察著她們。


像是在觀察著一群待宰的家畜一樣。


「她贏得了我的尊敬。我完全沒有料到,不過我猜是因為她的經歷塑造了她的魔力和靈魂。她想要保護朋友以及拯救她親愛的姊姊的渴望讓她變得如此的強大,」夜羽若有所思地彈了一下櫻花木魔杖,她的微笑消退了一些:「我當然知道斯淌三步殺咒語的解法。我可以治好她……但我不會那麼做。妳們折損了我太多同夥了。我需要一點補償。」


善子沙啞地放聲大笑,怒火燃燒了起來,導致那些圍繞在手臂上的黑色薄霧再次凝結了起來:「補償?!妳還敢說什麼補償!?為什麼……妳為什麼會這樣子?幹他媽的妳到底完成了什麼事情?」善子流著眼淚、指著她的朋友們:「妳現在高興了嗎?啊?!搞出所有這些不幸,這樣有讓妳高興了嗎?!」


夜羽困惑地眨眼,好像她真的不理解善子的想法似的:「我當然高興了。妳還看不出來嗎,我可悲的另一半?妳看不出來我的魔力、靈魂的完整狀態嗎?」


夜羽張開了翅膀,善子可以看見她的左翅也正慢慢但穩定地由黑轉白。現在魔力在空氣中聚集、滲透,氣氛感覺更加沉重了。露西法痛苦地縮在善子的兜帽中發著抖。


「說實話,我很感謝妳們所有人。妳看,」夜羽把附近那些失去意識的墮天者的魔杖召喚了過來,毫無困難地施展了明亮的亮光咒:「我現在可以用任何魔杖了……或許,我還可以擁有我自己的魔杖呢,就像妳們其他一般的女巫一樣。」


「什麼?」善子的手緊緊握著自己的魔杖,再次確認自己與魔杖之間的魔力流動。


「全都是因為妳,愚蠢的女孩。妳導致我的魔力核心出了太多的異常,讓我沒辦法和任何魔杖結合……直到我拿到了梨梨的魔杖。」夜羽用櫻花木魔杖點著自己的掌心,她的拇指溫柔地撫過木材:「或許是因為梨梨之前和那隻羽毛筆的交流,又或者是她和妳之間的連結吧。不管怎麼說,這隻魔杖都接受了我的魔力,後來的事情妳們都知道了。」


隨著善子的沉默,夜羽將嗓音降低到了一個危險的音調:「我看見了妳眼中的困惑。能夠再自然不過地使用魔杖是什麼感覺,這不是一件妳能夠懂的事情。妳和其她那些巫師女巫都不會懂的。」她高傲的視線接著轉向了花丸,讓花丸畏縮。


「我讓妳嚐了一點如此的……不方便。魔力近在咫尺卻無法得手,感覺如何啊?我被迫得學會控制我唯一能夠使用的東西──我的靈魂,我不完整的靈魂。但是,哈,」夜羽對著她露齒而笑:「這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強大許多。我們墮天者,透過無數的研究,學了許多有關我的羽毛的事情──這東西可以繞過反現影術的限制、可以破壞巫師或女巫的魔力流動,讓他們手無縛雞之力。」


她舉起了瓶子,裡面的魔藥現在變成了黑色:「而現在,我可以將魔法給予那些渴望魔力的人──啞炮、麻瓜,或甚至是有感情的魔法生物,像是八眼巨蛛!這樣人人就都會平等了,不是嗎?」


「妳瘋了……」黛雅緊緊抱著露比,魔力火花在露比的魔杖尖跳動著。


「我瘋了?只有特定的人可以享受魔法的方便和力量,其他人卻因為不能使用而受苦,這樣不是很不公平嗎?」


「如果妳是認真那麼想的話,那我也和妳想過一樣的事情。但是,我永遠不會,把無辜人們的性命賠上,」黛雅的嗓音調高、發抖著:「露、露比,梨子,和所、所有的人……他們做了什麼事情要承受這一切?!」


夜羽的表情出現了善子在她身上所見過最接近懊悔的情感:「那些是為了平衡一切所出現的不幸犧牲。我的人也吃了不少苦頭──今天那些獻出了性命的人們,將會在即將來臨的光明未來中被紀念的。」


「光明……未來……?」善子看著露比動也不動的身體,然後咆哮:「哪有什麼未來!妳以為妳能從這些事情裡脫身嗎?!我不會讓妳……」


「那在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的情況下,妳打算怎麼阻止我呢,嗯?」夜羽收起了翅膀,把魔藥塞進口袋:「全世界、以及那個愚蠢的魔法部,他們都會明白我完成了多麼偉大的事情。就連那個被稱為是榮譽的梅林爵士團一級勳章,都不足以榮耀我。我太偉大──」


「妳才沒有。」


花丸緩緩站起身,她垂著眼睛,依然充滿痛苦,但態度中有著某種斷然的平穩:「妳什麼都不懂。」


「喔?能請妳說明一下嗎?」夜羽的眼睛瞇成細縫,聲音威嚇地降低了八度。


「妳覺得自己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但妳就連最簡單的感情都不明白,」花丸的手抓著心口,眼淚沿著臉頰滑落:「妳能感覺到咱們的痛苦嗎?妳能感覺到這份失落嗎?妳自稱自己完美了,但妳就連牽絆的重要都不懂,怎麼能夠稱作完美?!」


夜羽的冷酷表情轉變成了憤怒:「愚蠢的凡人。妳才是一無所知的人。妳還真的不配站在我這邊!很好,我就讓妳瞧瞧……」


善子咬著牙齒,連忙站到花丸的面前張開手臂,把精神集中在環繞手臂上的黑色薄霧魔法。夜羽對她的動作嗤之以鼻,僅僅只是帶著自信的微笑舉起了櫻花木魔杖。


「疾疾 護法現身!」


善子和花丸縮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夜羽的魔咒召喚出來的銀色光束。護法咒開始出現實體的形狀,展開一對包圍施咒者的巨大翅膀。


夜羽的眼睛閃爍著快樂,她高興的笑著:「終於!我能夠召喚護法咒了!看吧,這就證明了我的價值,我就是偉大的墮天使夜羽──」


接著銀光突然消失,留下了像是飄落雪片般的火花、轉瞬即逝。夜羽踉蹌了幾步,大口喘氣、發狂似地緊緊抓著斗篷,她看見自己的左翅膀開始慢慢變回黑色。


「怎麼──?為什麼……魔藥!」她趕緊又喝了幾口,但一切都無法阻止她翅膀的變色。黑色現在甚至擴散到了她白色的右翼,像是墨水不斷在羊皮紙上暈開一樣。


「不……不!!怎、怎麼回事?!」


或許是因為她們靠得很近、又或者是因為夜羽不由自主地放鬆防衛的關係,總之善子可以感覺到夜羽的慌亂進入了自己的意識。她連忙召喚自己的護法,發現那隻銀色的腔棘魚隨著自己的召喚輕易地就出現了,鬆了口氣。


『妳眩目奪人的護法。它是來自施咒者的內心和靈魂。這是不能虛假、不能無中生有的東西。這點就證明了妳的價值。』


善子幾乎聽見了人魚首領所說的那些令人安心的話語。從她在心裡感覺到的一絲怒火判斷,夜羽一定也從她的記憶中聽見了那些話。


「我沒有價值?但妳才是分靈體啊!這怎麼可能?!」夜羽緊緊把櫻花木魔杖抱在懷裡,重重喘氣著:「這個魔藥應該是完美的!現在應該要是屬於我的光榮時刻!!不,一定是妳,就是妳的存在,讓一切都不對了,要是我把妳收回來──」


因為她們之間的連結,善子明白夜羽試著想要把應該還在這附近逗留的催狂魔群給叫來。黛雅沒辦法召喚護法,而善子也能夠感覺到自己對於銀色腔棘魚的控制不太穩定,因為夜羽的不可置信和憤怒正在干擾著自己的思緒。善子緊咬牙關,集中自己的精力將那些黑色魔法射向夜羽阻止她。


夜羽沮喪的咆哮著,用自己的翅膀擋開了魔法,但是那份衝擊導致兩個女孩都縮起了身體,好像有東西刺穿她們的心似的。善子跪在了地上,因為剛才兩人的靈魂碰撞而發抖著。


「花……丸……用妳的護法瞄準她的翅膀……現在!」善子試著從齒縫中擠出這些話,眼睛盯著夜羽倒在一旁的身體。


儘管困惑,但花丸的表情充滿了信任,她將自己的報喪鴉護法導向那個倒在地上的女孩。夜羽吃了一驚,本能地用翅膀擋住自己,但那隻銀色的鳥輕鬆就撕碎了那些羽毛,對著她直衝而去。


夜羽痛苦的大喊著,緊緊抱著自己在地上縮了起來。那對破碎的翅膀無用地垂在她的肩膀上,羽毛沒有重新長回,而剩下一邊的白翅膀變色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和酷刑咒錐心刺骨的痛楚不同,善子胸口的疼痛感覺像是熔岩無情地擴散到全身似的。她的視線開始閃爍,花了一段時間才意識過來自己倒在了地上,咳出了血。


「善子!」花丸解除自己的護法靠近善子,抓著她的手嗚咽著。露西法也在善子的頭附近無助地拍打翅膀,輕推、輕舔她滿是汗水的臉頰。


善子完全感覺不到她們的溫暖。那股有什麼東西在消失的感覺現在更加嚴重了。


「妳瘋了嗎!?」夜羽試著坐起來,但她顫抖的手臂僅能勉強支撐自己的體重:「妳想要……把妳自己也毀掉嗎!?」


善子知道有血液沿著自己的下巴滴落,但她就連那股鐵鏽味都嚐不到。她虛弱地靠著花丸,在戀人擔心的嗓音中找回了自己的決意。


就快要達成了。她可以做到的。


沒辦法好好揮舞魔杖,善子試著回想好幾年前在公園召喚護法時候的感覺。那股想要保護花丸的渴望、想要證明自己的渴求、認為自己真的是特別之人的信任。


銀色腔棘魚優美地游過了空氣,讓善子臉上戴上了小小的微笑,儘管自己現在的情況不太妙。這個希望的象徵,多麼美麗、耀眼、自由自在!隨著善子輕輕點頭,那道有知覺的護法就帶著決意的魔力朝著夜羽俯衝。


夜羽發抖著,只能在最後一刻將翅膀重新塑形成一道濃密的護盾擋住護法。黑色魔法在腔棘魚衝破護盾時就消失無蹤,但那隻銀色的魚卻在接觸到夜羽之前也消散了。


夜羽倒了下去,善子手上的魔杖也跟著掉落,又吐出了血。在自己發抖的手把魔杖抓回來之前,一隻蒼白的手穩穩抓住了善子的手腕。


黛雅的臉頰上沾著乾掉的眼淚,但眼神中卻有著一股凶狠,想讓善子服從:「不管妳想做什麼,都住手。我想讓她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但不是透過妳,我不要賠上妳的性命,善子。」


花丸看起來也把事情真相連接在一起了,她溫柔地用袖子擦掉善子臉上的血液:「夠了……太多了……不要再……住手……不要……」


儘管很痛,但身體的感覺卻很不真實,善子在花丸和黛雅的幫助下坐起身。她看著露西法,牠正窩在露比的手上,痛苦地輕聲叫著,接著兩個女孩支撐著善子挺起了身體。


雖然視線模糊,但善子對上了夜羽憤怒的眼睛:「就再……一擊,我就確定……可以……」


『就確定可以了結夜羽,彌補我們的罪過了。』


夜羽虛弱地咳嗽著,抓著身後的牆壁試著站起來:「如果妳這麼想死的話,我就來幫妳吧!地獄的業火最適合作為偉大墮天使的陵墓了!」


一抹苦澀且瘋狂的笑容點亮了夜羽陰暗的表情,她舉起了櫻花木魔杖:「我們就一起死吧,我悲哀的複製品!」


魔杖尖射出了猛烈的火焰,像有靈性的野獸一般咆哮著,將附近所有的一切吞噬。置物架立刻就化成一堆煤灰,成為了這一發不可收拾的狂亂的一部分。


『惡魔之火』關於這個詛咒的模糊知識在善子的腦袋裡緩緩流淌著,黛雅顫抖地用露比的魔杖指著火焰,沙啞的喊著:「須臾 分道(※註)!」


儘管黛雅的咒語把惡魔之火分了開來,但猛烈的火焰卻繼續圍繞著藥材室擴散,飢餓地焚盡、破壞一切,毫不猶豫。火焰繞著分隔咒燃燒著,預備匯合在一起、將她們和她們失去意識的朋友們吞噬。


夜羽破碎的笑聲迴盪在善子的腦海,那股徹底的絕望感幾乎令善子想拋下一切投降、放任地獄火焰燃盡一切。不過,儘管沒辦法品味花丸的溫暖,善子還是看見、且模糊感覺到了花丸冰冷的眼淚掉落在自己的皮膚上。


像是夜羽先前做的那樣,善子召喚了黑色魔法形成一道漆黑的護盾,擋住快要燒到她們的惡魔之火。


她眼角餘光看見那隻櫻花木魔杖開始斷裂、接著是魔力滾燙著自己的神經,然後一切陷入一片空白。


##


善子眨了眨眼睛。


空氣裡的氣氛感覺非常熟悉、非常令人安心,善子很快就發現自己回到了霍格華茲城堡。這裡是通往秘室的入口處那間偽裝的洗手間、是好多事情的開端、是終焉的起點。


善子感到茫然,靠近其中一面鏡子,看見自己的反射正在回望自己。她的身上沒有覆蓋灰塵和血液,學校制服乾淨整齊、一件不缺、史萊哲林的圍巾舒適地繞在脖子上。她沒有受傷,感覺自己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感到這麼好過了。


她猶豫地捏了自己,疼痛讓她感到驚訝。


這不是在作夢。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自己不是應該在黑澤莊園的藥材室裡嗎?


「小夜。」


她的心臟在胸膛裡跳的飛快,當她轉過身看見一位熟悉的女孩柔軟地對著自己微笑,疼痛就更加劇了。


「梨、梨梨……?」


善子搖搖晃晃走向梨子,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美好景象。她舉起手,但沒敢摸向那位雷文克勞,生怕這只是個幻象。上次她和梨子見面,梨子在醫院的床上是多麼的虛弱、那對琥珀色的眼睛毫無生氣、完全無法察覺身邊發生的事情、依然臥床聖蒙果的傑納斯.稀奇病房──


「真的……真的是妳嗎,梨梨?」


梨子悲傷地微笑著,溫柔握住善子的手。這感覺很溫暖,但感覺也很奇怪:「我是,也不是。」


「呃?」


「我是由妳的良知和櫻內梨子殘餘的魔力所形成的,」酒紅頭髮的女孩慢慢放開善子的手,讓善子的手垂到身邊:「魔法是充滿無限可能性的,那個詛咒在摧毀梨子的魔杖時,它前任主人的感情就變得強烈起來,並且在魔力消失之前回應了妳的呼喚。我會在這裡,是因為妳心中徘徊不去的懺悔。」


「懺悔……?」善子不帶笑意地輕笑著,沒辦法把視線從眼前的年長女孩身上移開。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夠看見梨子健康都讓她感到好高興。她好久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了。回想起來,這間洗手間正是她們最後一次談心的地方,不是嗎?


「沒錯,懺悔,」梨子的分身安靜的說道,她的表情就和本體一樣友善:「妳希望能和梨子說話,不是嗎?」


「我當然想。從那一天起就想了。我想告訴她我有多對不起。我想告訴她我有多感謝有她陪我。不,不只這些。還有好多、好多好多事情我想要和梨梨聊、也想和黛雅姐聊,」善子的聲音發抖著,必須將啜泣吞入腹中:「還有花、花丸,露比,大家!我想要多跟她們說話。我想要一直和她們在一起。我、我不想要離開……」


一如往常,不論是不是只是個複製品,這位梨子依然耐心地等著善子整理思緒。


「我想要我們所有人待在一起久一點,我們九個人。但,這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善子深呼吸,雙手緊緊抓在一起,對自己能感覺到的現實感扭曲微笑起來,但她自己明白這並不會持續太久:「因為……我快要死了。」


現在,她把這件事情大聲說出來了。將這件事情說出口並沒有如她想像中的那般難受。這股終結的感覺甚至還很令人感到平靜,而在這位梨子的注視下,不知怎麼地也給了她更多勇氣。善子打從在干擾那道索命咒之後,就隱隱約約察覺到這個事實了,夜羽對魔藥所做的一切、以及護法和翅膀的碰撞,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


「我可以大哭、可以大叫,但這不會改變我正在……消失的事實。我只是個分靈體,但我卻有了機會可以體驗作為一個人類還挺不錯的一生,我找到了關心我、愛我的人們,」善子把手放在自己的心上,低下視線,像是在確認心跳的感覺一樣:「而我也愛著她們。」


酒紅色頭髮女孩憂愁的側著頭:「梨子很關心妳。她依然很震驚、依然在從那些在秘室裡面受到的折磨中復原,但在內心深處,她知道事實的。至少,是妳,津島善子,並不是傷害她的人的這件事實。給她一點時間,她就會接受真相的。相信我,畢竟我是她的魔力的實體。」


「聽到這樣我就放心了,」善子擦了擦眼睛然後笑著:「那麼,我想我就沒什麼未完成的事情啦。謝謝妳和我說話。我需要……我需要最後有人推我一把。」


善子向前踏了一步,抱住較高的女孩,微笑感覺到熟悉的魔力包覆住了自己,儘管那個分身正在消失。周圍的場景也在消失,隨著作為一個正常學生的正面情感一起。


她閉上了眼睛,將感情隨著魔力一起傾倒出來。


「希望妳能早日康復。謝謝妳所做的一切,然後再見了……姐姐。」


##


「花丸……」


善子稍稍睜開了眼睛,毫不驚訝地發現自己回到藥材室了。那股嗆鼻的煙燻味幾乎讓她咳嗽起來,但她虛弱到就連咳嗽都沒辦法好好進行。花丸和黛雅依然坐在她旁邊,迅速掃了一眼之後,善子明白其他人也都在附近。儘管還在昏迷,但果南和鞠莉、曜和千歌,她們四個都被施咒漂浮著,靠在一起放在遠離熊熊烈火的地方。


惡魔之火的火牆無疑是把她們困在這個小地方裡了。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燒,就善子所見,根本無處可逃。或許自己稍早之前製造出來的護盾是她們還沒有被這個魔法火焰吞噬的唯一原因吧。隨著時間過去,火焰已經環繞了這塊區域,有點像是河流被一塊巨岩擋住去路時的樣子。


在確定大家在哪裡之後,善子終於強迫自己看向了露比。她依然躺在黛雅懷裡。露西法縮在毫無動靜的女孩手上,好像牠小小的身體可以幫忙保存體溫似的。


「……露比,她怎麼樣了──?」


「她、她沒有呼吸了……」花丸啜泣著,黛雅緊緊閉上眼睛:「她、她已經……」


「可以請妳……讓我靠近一點?」


花丸和黛雅狐疑地互望了一眼,但還是照做了。善子咕噥著,牽起了露比的手腕,沒辦法感覺到任何脈搏,但也沒辦法感覺到她的冰冷。善子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東西了,再也不能了。


「……露比,我不管跟妳道多少次歉都不夠……但如果我可以的話,或許……」善子咬緊牙關集中精神。黑色魔法慢慢出現在手臂上,隨之而來的是暈眩的感覺。


「善子?」(黛)


「如果這些魔法可以傷人……那也可能有治療效果。這是源自我的靈魂的魔法,所以如果我可以的話……」善子忽視黛雅擔心的眼神,試著將魔法覆蓋在露比身上怵目驚心的傷口。但是,不像是治療魔法的溫柔光芒那樣,黑色魔法搖擺不定,像是在掙扎要擺脫善子保持住的薄霧形狀似的。


「讓、讓咱幫忙……」花丸在善子阻止之前牽起了善子的手。黑色魔法沒有傷害花丸,反倒讓出了一點空間,好讓花丸可以將手覆蓋在善子較大的手上。儘管沒辦法感受另一個人的溫暖,但善子可以感覺到有股魔力正在和自己的混和在一起。


在她們驚訝的眼前,黑色魔法穩定了下來,圍繞住露比,發出柔光。那件浸濕了血紅的毛衣顏色稍微變淡了些,接著那些傷口開始癒合。


「什、什麼?」黛雅不敢眨眼,小心翼翼的摸著她妹妹的臉頰,在露比微弱地呼吸起來時倒抽了一口氣。


「或許……是因為夜羽她知道怎麼治療露比,所以我也才會知道……又或者,是因為花丸跟我們長久以來的牽絆,所以……」善子發抖著,視線又開始飄忽不定了。她剛才所做的事情耗光了自己剩下的一點精力。要不是花丸正在穩著自己,她會往後倒下的。


「露比……」黛雅緊緊抱著她的妹妹,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哽咽:「她……她會沒事嗎?」


「至少她不會流血致死了,」善子對著黛雅虛弱微笑,掙扎著把手放進口袋裡:「現在,黛雅姐,請帶大家離開這裡。」


「善子?」花丸眨著眼睛,善子將一根黑羽毛放在花丸的手掌,又放了另一根在黛雅的手中。


「妳聽見剛才夜羽說的話了。這些羽毛,可以幫助妳現影,」善子暫停了一下,給自己一點時間最後一次將視線掃過她的朋友們。她試著把她們的身影刻在腦海裡,希望這樣可以幫助自己永遠記住她們,不過接著她就發覺這樣邏輯不通,因為自己才是那個將不會存在的人。


「善子,妳到底在說──?」


「梨梨在等妳。」善子摸著露西法的頭,然後將那隻尖聲抗議的蝙蝠放到年長女孩的腿上:「我就指望妳了,我最棒的小惡魔,要聽黛雅姐的話,好嗎?要看好她們。」


「咱不喜歡這樣……妳為什麼要說這些,」花丸緊緊抱住善子的手臂,就連善子虛弱地想抽身也拒絕放鬆力道:「咱們一起回去霍格華茲的說……咱們一起回家吧。」


『要是我聽說有任何事情發生在妳身上的話,我會很難過的。我希望妳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善子。』善子幾乎可以聽見國木田奶奶和藹的話語,她在內心對那位長輩滿懷罪惡感地道歉著。


她看著露比,確認露比胸口微弱但穩定的上下起伏,然後想起了先前在黑湖邊談話時候露比的擔心語氣:『善子,不、不要離開我們,好嗎?』


『那是個我再也沒辦法遵守的承諾了,我的朋友。』她哀傷地移開視線,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花丸,我……只是要回到天上去一下……我會回來的……」


「善子?」


善子托著花丸的臉頰,然後深深吻了她,將自己所有的情感全部傾注在這個親密動作中。儘管一開始有些驚訝,但嬌小女孩很快就靠在了善子身上,一樣柔和地回應了親吻。


善子微笑著。她沒辦法感覺到任何事情,但卻可以感覺到女孩的愛,這樣對自己來說就十分足夠了。儘管不太願意,善子還是抽離了身體,然後在花丸的耳邊低語著。


「請妳不要忘了我……」




接著善子集中所有剩餘的力氣,推開了花丸,突然站起身。黛雅一隻手還抱著露比,一隻手穩住嚇一跳的花丸,她沒辦法移動,只能看著善子最後給了自己一個懇求的眼神。


在她們能夠反應過來之前,善子就迅速召喚了黑色魔法覆蓋在自己身上,然後走進了惡魔之火。魔法火焰搔著她的皮膚,兇猛地想要吞噬她。善子發覺自己什麼都感覺不到,但居然能夠感覺到這個詛咒的炙熱,多麼諷刺。她回頭瞥了一眼,看見花丸的輪廓和魔法的閃光。花丸一定是在嘗試要穿越這個毀滅性的火焰,來到自己身邊。


「……答應過的!」女孩令人心碎的哭喊在地獄業火的聲響中變得模糊:「妳答應過的……當妳回到天上的時候,妳會帶咱一起走的!善子!」


善子轉身,又開始邁步往前走。儘管自己明白花丸聽不見,她還是在火焰之中喃喃自語。


「我會一直愛著妳的。」


##


彷彿過了永恆一般漫長的時間之後,善子終於來到了一塊類似的地方,位於惡魔之火中,但火焰卻沒有碰觸的地方。夜羽抱著自己的腿,像個胚胎一樣,她身上破碎的黑翅膀殘骸批在肩膀上,正在緩慢地剝落消失。


甚至在善子坐到她的旁邊時,她都沒有動一下。


「幹嘛?跑來可憐我嗎?」


「我猜是吧。」


夜羽顫抖地、淚汪汪地笑了:「……妳知道我們快要死了。」


善子點頭:「我不是完全確定……但沒錯,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相信而已。」


「那妳在這裡幹什麼?妳沒告訴妳的朋友們,對吧?難道妳要死的時候不想要她們陪在身邊嗎?」夜羽挪動了一下身體,轉向善子。如果是在別種情況下的話,善子會對眼前自己的鏡像出現如此純粹的無助表情感到同情的。


但是,現在,善子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不想讓她們看見我……離開,不要像這樣子。」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毫不訝異地發現指尖開始變得透明。善子的腳已經崩解成黑霧狀、變成無實體。現在她的身體感覺再也不是自己的了:「再說,到最後……畢竟妳就是我。我想讓妳知道妳不是孤獨一人。」


夜羽縮了一下:「就算我做了那些事情?」


善子皺眉,揪住了夜羽的斗篷衣領、把她拉到自己面前、靠得很近好讓自己盯著那對大睜的眼睛:「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妳的。如果我能讓妳付出代價、如果我可以讓妳認錯……但是,妳沒辦法,對吧?」


夜羽眨眼,依然驚訝且困惑著。善子嘆了口氣,放開了手然後搖頭:「妳沒辦法感到後悔,就像妳沒辦法感受到其他許多感情一樣。」


「……妳說對了,我不能。」儘管語句依然尖銳,但夜羽的表情卻閃過了一絲近似於哀傷的感情,然後才又回到她標準的高傲:「所以是怎樣。與其待在妳親愛的朋友身邊,妳反到跑過來找我,好讓我們可以高高興興死在一起,是這樣嗎?」


「對,沒錯。就像妳以前說過的,如果在我在死亡之前還是一無所知的話,那也未免太悲哀了,」善子把自己的手指交錯在一起,哀傷地微笑著:「我想要知道。我想知道妳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告訴我……跟我說說妳的故事吧。」


夜羽心不在焉地嘲笑了一聲,打量了一下善子的狀況:「沒什麼好說的,但我猜我可以分享給妳聽。這是妳的故事,也是我的。這個嘛,反正我們在等待不可避免的死亡到來之前,也沒什麼事情可做。」


沉思一段時間之後,夜羽拿出一隻熟悉的羽毛筆,把它放在善子的掌心。但那個東西卻穿過了善子透明的手,輕飄飄地降落在她的腿上。夜羽縮了一下,不過善子倒是沒什麼反應。


「呃……對,這曾經是妳。這隻羽毛筆。其實是從一隻報喪鴉身上製作的,和其他的羽毛筆有點不一樣。」


「所以我猜的沒錯,」善子的嘴唇帶著淡淡幽默彎曲起來:「我先前感覺到連結了。不過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我以前就是這個東西。」


「對。那麼,我該從哪裡開始呢?」夜羽閉上眼睛一會兒,然後才又張開。她低啞的聲音現在聽起來正常了許多,手指點著自己的膝蓋:「啊,公園。我猜妳應該不知道在母親救了我們之後發生什麼事情吧?」


善子只記得自己被父親抱在懷裡,母親那時正在和剛抵達的魔法部官員說話。像是察覺到她的思緒似的,夜羽突然點了頭:「其實他們搞砸了,妳知道嗎?那些催狂魔其實是在追一個紐蒙迦德──那是個巫師監獄──的囚犯,因為在將他移送阿茲卡班的過程中出了點意外。在追擊的時候,那些催狂魔繞了路,因為牠們偵測到了兩個魔力正在發育的開心小孩子。對,就是花丸和我。」


善子仔細地看著夜羽的表情,在提到棕髮女孩的時候,夜羽看起來是在強迫自己擺出漠不關心的情緒。


「父親和母親帶著我回家,魔法部則去進行花丸的後續處裡。這我就不知道了。直到那天在王十字車站之前我就沒再見過她了,」她的話語漸漸停了下來,皺起眉頭,摸著自己的胸口,嗓音又開始平靜了下來:「那起事件導致我的魔力開始變得不穩定。有某個東西渴望想要逃脫出來,而那並不是我的護法之類的東西。」


善子疲倦地嘆了口氣:「……是我?」


「可能是。我喊妳分靈體是因為那是能夠用來形容妳的唯一最接近的術語,但誰知道妳其實是個什麼東西呢?」夜羽聳肩:「父親是一個高貴純種家族中的啞炮的後代,是個麻瓜。從我出生之後,他一直都在和一個遠房親戚保持聯絡。那個親戚是一個老男人,他是個啞炮,一直都在幫忙提供一些來自魔法世界的知識。母親則是在麻瓜世界長大的混血,所以她也不明白我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儘管所有的事情都是用過去式陳述的、儘管自己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善子還是很高興了解一些關於父母親的事,不管那些資訊聽起來有多微不足道。夜羽對此不屑地哼了一聲,但繼續說了下去。


「所以,父親就把那個老人叫了過來,好看看他能不能做些什麼……但是,那個人沒有及時趕到我們家。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樣,發生了一場意外性魔法引發的爆炸,妳殺了父親。我的靈魂分裂了,妳就剛好附在家族羽毛筆上,變成類似分靈體的存在。」


儘管之前已經聽說過了,但善子還是打了冷顫,低下頭。和上次不同,夜羽的語氣沒有在指責,她補充道:「我相信我們的魔法在那個時候非常不穩定,所以母親才會想要試著幫助我,拯救我。她和那隻羽毛筆靠得太近了,她的生命能量一下子就被吸乾了。」


夜羽的沉著稍微崩解了一些,展示出了罕見的痛苦和悲傷。


「那個老人在我們公寓的廢墟中找到了我,迅速在麻瓜當局抵達之前保護我、帶著我離開。我們遠走高飛,因為他不想要讓魔法部找到我、也很可能是要把我帶走去做實驗。畢竟我們在那次失敗的移監之後就在魔法部裡失去了信任,懂吧?而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妳的存在的原因。一個在廢墟中被發現的孤兒,身分認證為津島善子,像個麻瓜一樣生活了十年,直到收到霍格華茲的信。」


善子皺起眉頭:「我想妳應該在我的腦海中看過了。我……確實活得像個麻瓜,但絕對不是正常的。妳不知道當我發現自己是個女巫的時候,我有多高興。」


夜羽冷酷地笑了起來:「還是比我好。我成長過程中只有那個老人可以依靠。他教了我所有有關魔法的事情,但是他自己卻沒辦法使用。他……曾經是墮天者的領袖。墮天者已經存在了幾個世紀,但直到我的出現他們才得以有所突破。那個老人的祖先其實是來自黑澤家族的啞炮,也因此我同夥的執念一直都擺脫不了這個特定的純種家族。」


知道自己和黛雅露比的血緣關係非常、非常親近這件事並沒有讓善子感到意外。畢竟因為通婚,所有那些純種家族在一兩個的地方上都是有親緣的,而一些麻瓜出身的人也有著純種的血脈。不過,聽見如此的連結依然給了善子一股平靜感。


夜羽乾笑了幾聲:「她會活下來的,那個黑澤露比。妳那彆手彆腳的治療咒倒是幹得挺不錯。我得讓妳知道,我沒有瞄準任何要害,不然的話怎麼樣她都死定了。」


「為什麼?」


「為什麼呢。我應該能殺了梨梨。我應該能殺了露比。不過,就像我以前說過的,或許妳的愚蠢凡人感情在一定程度上是真的可以影響我吧,」夜羽冷笑一聲,雖然她的聲音已經減弱許多,不再帶有尖刺了:「總之,在墮天者裡面,是有很多其他的啞炮以及魔法家族相關的人飽受歧視之苦的。沒錯,甚至還有很多的啞炮和黑澤家族是有親緣的,就是那些被從家族樹上燒掉的人。那個用了自殺炸彈的男人,他其實是被我讓催狂魔執行催狂魔之吻的那個巫師的哥哥。」


善子縮了一下,回想起那兩個剛才提到的男人:「可是我們遇到的那些所有的墮天者,他們都很會使用魔法啊?」


「他們是透過許多我們發明的半成品魔藥來暫時獲得使用魔法的能力的。不然妳以為我們要抓一個純種為什麼這麼困難?那個老人在三年前去世了,於是,在我的領導下,我選擇冒著造成死傷和曝光的風險推進我們的計畫。我不像他那麼保守,而且我對於遊手好閒、躲躲藏藏真的感到他媽的很厭惡,好像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樣。」夜羽掏出那個曾經短暫給了自己白色翅膀、現在幾乎是空的的那個魔藥瓶:「我還是認為這個魔藥是真的完成了。這東西可以作用在啞炮、麻瓜和其他有魔法潛力的候選身上,就是我不行。我猜,應該什麼也無法填補我失去的靈魂的空洞吧。」


她舉起瓶子,像是要把它扔進火焰裡似的,但一會兒之後還是疲倦地垂下手臂:「好了,滿意了嗎?這就是我的可悲小故事,蠢女孩。」


善子出神地盯著地板看了好一會兒,背景中只有火焰的燃燒聲和夜羽粗淺的呼吸聲。她病態地想要用地上的一塊尖銳石頭劃破自己的手指,但是自己現在已經變成透明的手指只是穿過了那個東西。


「妳的故事並不能當作妳做那些事情的藉口。」


「當然不行,再說我也沒這個打算,我只是──」


「但我還是沒辦法不同情妳。」


「哈啊?」夜羽的表情完全不可置信:「妳腦袋也消失了嗎?」


善子翻了白眼。她們兩人在這死亡火焰的正中間打屁聊天、一邊還在慢慢消失,從各方面來說都很荒謬可笑。不過,感覺卻是如此的正確,像是屬於同一個靈魂的兩塊碎片終得以獲得寬慰似的。或許真的是這樣沒錯,因為她們快要死了,才終於能夠達成這樣的休戰時刻。


「如果我走上歪路的話,我可能會變得跟妳一樣。我的成長過程中是有著一些黑暗時刻的。所有那些關於征服世界的想法、召集小惡魔的想法,有時候我是真心地、也滿懷惡意地那麼想的。那些想法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真實發生過,」善子暫停,看著羽毛筆穿過自己的大腿,落在地上,黑霧現在沿著腿往上擴散、已經蔓延到腰部了。善子再也看不見自己的腳的形狀。


夜羽在看著善子,她的表情對於善子的處境混合著恐懼和病態的入迷感。相較之下,唯一顯示夜羽正在失去生命的徵兆只有一珠沿著死白臉頰滑落的冷汗而已。


「我只是想要說……妳不是一直都是邪惡的,夜羽。我們……妳……是妳以前救了花丸。妳會那麼做是因為妳想要救她,對吧?」


夜羽嘆了口氣,揉著太陽穴:「……對。她曾經是我第一個朋友。我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不記得背後的理由……或者我當時的情緒了。」


「我猜,在我們的靈魂分裂的時候,我剛好就是保留了感情的那一塊靈魂,深深藏在我的淺意識裡,」善子在微笑著,但並不是個開心的微笑:「妳擁有關於那起事件的記憶,卻沒有與其相關的情緒。妳的心裡只剩下了負面感情,而我卻能夠學習更多事情。我依然有著希望。」


「希望,是嗎?」夜羽回應了微笑,就和善子的一樣淒涼:「那確實是個陌生的感情……不過聽起來很令人愉快,善子。」


「對,希望,伴隨著其他許多感情一起,讓我可以召喚那個妳最初用來拯救花丸的護法。」帶著艱難的一聲悶吭,善子靠近了夜羽,以笨拙的擁抱姿勢把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


「幹什麼?」夜羽僵住了,但沒有推開她,尤其是在發現善子幾乎沒辦法用半透明的手臂掛著自己之後:「妳──」


「閉嘴聽我說……不,與其用說的,妳自己來看吧,」善子咬著牙齒,試著集中自己的思緒。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要飄走了似的,彷彿它們打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


在把善子追得滿萬應室跑的時候,果南快活的笑容。


在中庭調侃著善子感情的時候,鞠莉眼睛裡的閃爍。


在圖書館裡堅持把蜜柑塞到善子嘴邊的時候,千歌陽光般的笑聲。


在貓頭鷹屋裡弄亂善子頭髮的時候,曜藍色眼睛裡的保護性光芒。


在史萊哲林寢室裡專心聆聽善子訴苦的時候,黛雅理解的微笑。


在禁忌森林邊緣和善子一起對著騎士墜鬼馬說話的時候,梨子話語中的溫柔。


在告訴善子她們就像一家人的時候,露比溫柔的掌握。


在剛才她們分開之前,花丸親吻中純粹的愛。


「所有我經歷過的事情,好事、壞事;所有在霍格華茲的有趣時光;所有我作為津島善子活著的珍貴時刻,我也想讓妳去感受。這是我的故事……我想要分享它,至少、在我、……在我們……」


夜羽閉上了眼睛,讓善子靠在自己身上,她僵硬的回應了擁抱:「好溫暖。」


「沒錯。」


「感覺……好棒……」夜羽無精打采地低喃著,她的呼吸很淡、很微弱:「哈,妳確實是個好女孩呢,善子。或許當個凡人並不壞。就這一點來說,死亡也沒那麼糟了。」


善子對著夜羽的認同微笑起來,但沒辦法思考任何事情了。惡魔之火繼續在她們周圍肆虐著,她的黑霧身體逐漸開始消散,化為烏有。或許她是正在消失,但她卻被所有那些完美的回憶和感情所圍繞著。


沒錯,這樣也不算太糟糕嘛。


(完)


※註:『須臾 分道』,原文為:『Partis Temporus』。這句咒語出現在電影版《混血王子的背叛》中,老鄧和哈利去拿小金匣分靈體被行屍圍毆的時候老鄧用過的咒語。小說版未出現,所以翻譯不好找,這句的中文是我根據咒語辭源自創的。思考邏輯如下:『Partis Temporus』→『to temporarily divide or part』→『暫時拓展道路』→『須臾 分道』。



『所有我經歷過的事情,好事、壞事;所有在霍格華茲的有趣時光;所有我作為津島善子活著的珍貴時刻,我也想讓妳去感受。這是我的故事……我想要分享它……』


特別把這一段再打出來一次,因為我真的好喜歡這部分,包括那八件善子和所有人的回憶。這裡也是我翻到整個情緒滿溢(?)的部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其實直到這一章最後的善子消失部分,我也才真的有『善子真的是分靈體啊……』的感覺。


倒數第二章結束。下一章就是主線故事的最後了。


以上。如有錯誤歡迎糾正。

謝謝你的支持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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